“阿絮这几日去哪儿了?”萧吾泠走近了些,是方絮伸手能够触及的距离,方絮没发现他语调寒冷,不着痕迹地往回缩了缩,面上仍是我见犹怜的姿态,“我……那日城门被攻破,我就躲了起来。”方絮有些心虚,他哪里是躲了起来,萧吾傥能攻入皇城少不了他的通风报信,萧吾泠虽为人冷漠不解风情,到底没亏待过他,方絮心想,要不待会儿为他求求情,让萧吾傥留他一条性命。
萧吾泠久久没有回复,在场的几人都察觉了他的古怪。方絮心中疑惑,猛然对上他冰冷的双眼,心中一滞,冷汗顺着额头滑了下来。
“阿絮真的是躲了起来吗?”
“萧二哥哥,你不相信我?”方絮内心烦躁,就该直接杀了他们,萧吾傥见状暗骂他一声蠢货,连戏都不会演,一出场就被萧吾泠看穿了。
“现在不是你们叙旧的时候。”萧吾傥手掌突然捏住方絮的后颈,目光满含侵略在沈琉墨和方絮之间流转,“皇兄,你的旧情人和皇后,你打算选择哪一个。”
脖子上的刺痛吓得方絮惊呼一声,知道萧吾傥不会伤害他,方絮才舒了口气,勾起唇角对沈琉墨嗤了声。
沈琉墨早已习惯方絮在他面前高傲的模样,只慢慢抓紧了袖口处的银簪。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
“这几年阿絮受尽荣宠,自认不能再拖累你,皇后痴恋你多年,又是自小定下的婚事,万不可再辜负他了。”方絮哭哭啼啼说完内心编排的话,得意地等着萧吾泠心软,而后将沈琉墨推出来。
在过往的经验中,沈琉墨和他,萧吾泠从来没有选择过沈琉墨。
萧吾泠对他的宠爱,谁人不知,对沈琉墨的厌恶,又谁人不晓。后宫空虚,一位嫔妃都没有,萧吾泠却能让沈琉墨守活寡,估计后人提起沈琉墨,都要嗟叹一声,无福之人。
这样的沈琉墨又怎么跟他相比,萧吾泠的取舍显而易见。
正洋洋得意着,一把短刃悄声无息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皇兄难道很难做选择吗?”短刃逼近,方絮感觉前颈一痛,可是昨晚他们分明没有对过这出戏。
方絮惊恐又迷茫地转头看向萧吾傥,“陛下……”
“蠢货!”萧吾傥似笑非笑,贴近方絮耳边,“你的旧情人早就看出你已经委身于朕。”
“为什么?”萧吾泠定定看着方絮,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方絮不愿入后宫,他便将其以乐师之名养在宫里,吃穿用度位同副后。每与皇后产生冲突,他亦毫不犹豫责罚皇后,对方絮宽之慰之,本暴戾嚣张的脾性,在方絮面前收敛个一干二净。
萧吾泠想不通,被他这样对待的方絮,还会背叛他。
他眼中的痛苦挣扎,让方絮没来由躲避着。
方絮一开始就是萧吾傥安排进宫的,作用只有一个,与萧吾傥里应外合,夺取皇位。
爱的人也本就是萧吾傥,萧吾傥又许他事成之后的皇后之位,跟着萧吾泠他这辈子也做不了皇后,哪怕这些年或多或少有些动摇,可方絮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帝王的宠爱和权势地位,方絮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自然是因为不爱你。”方絮示意萧吾傥放开他,半晌萧吾傥也没有动作,方絮心脏一跳,隐约感觉有什么超出了自己的控制,“陛下,你在做什么?”
“这二人的命,你只能留下一条。”萧吾傥割着方絮的喉咙,恣意地看着萧吾泠。
就是再傻,方絮也发觉了萧吾傥的不对劲。
对上萧吾泠怜悯的眼神,方絮抖如筛糠。
“不,陛下,昨晚我们说好的……唔!”萧吾傥猝不及防往方絮肩膀上扎了一刀,欣赏着萧吾泠难看的脸,多年的怨恨终于得以宣泄。
“皇兄既然做不出选择,不如朕在这戏子身上扎一刀,再往皇后身上扎一刀,谁能坚持到最后,就留下谁的性命,如何?”
牢门被打开,沈琉墨被牢头扯出去,期间萧吾泠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萧吾傥把方絮交给身后的侍卫,自己一把捏住了沈琉墨的下巴,慢慢端详着沈琉墨的脸。
“朕还没好好看过,原来皇兄娶的这个小双儿,长得比方絮这人尽可夫的贱货漂亮多了,皇兄怎么忍心让其独守空房呢。”
“要不这样,你跟了朕,朕就留你一命,如何?”
沈琉墨挣扎的动作一顿,他窥到了房顶上一双熟悉的眼,是萧吾泠的暗卫首领,庞擎。
对方递了个眼神给他,沈琉墨蓦地读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