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汽车雨刷有规律地划过玻璃的声音。琴酒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嘴里叼着一支烟。
他从外面的一片漆黑中,准确的辨认出了那个青年的身影。他顶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形色匆匆的在停车场内穿行着,最后走到了保时捷的后车门附近。
开车门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一阵凛冽的寒风裹挟走了车内最后残存的热气,琴酒手中的烟也被这阵寒风吹得七零八落。青年的发梢上还挂着些莹白的雪花,原本白皙的脸蛋被冻的有些发红。
“GIN。”他冲琴酒打了声招呼,声音有些轻飘飘的。
他刚想开口继续说话,就被琴酒粗暴地打断了。
“先闭嘴。”
“……哦。”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惹了琴酒不高兴,但是纲吉自然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违抗他,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他可还是记得,他的上一任家庭教师在自己不听话的时候,是用怎样斯巴达的方式“教育”他的——琴酒和里包恩那么像,“教育”手段应该也差不太多吧?
琴酒掐灭了手中的烟,他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后座上的纲吉,眼神凌厉。
“你检查过自己身上了么?”
原来琴酒是害怕自己身上有窃听器才不让他说话的啊——想通了这点,纲吉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气。毕竟在他心中,惹怒了家庭教师可是比让他去打十个白兰还可怕的事情。
“检查过了,没有窃听器,放心吧。”
然而,琴酒还是用着探究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遍纲吉,看样子他并不相信纲吉的话。
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琴酒从副驾驶支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转过来正对着纲吉。他伸出左手,缓缓地接近了纲吉的脸部。
纲吉就感觉眼前一暗,银发男人放大的正脸就出现在了他的斜上方,琴酒祖母绿的双瞳里倒映着纲吉惊讶的表情。他戴着手套的左手五指修长,擦过纲吉脸庞的时候还带着些烟草和硝烟的气息,根本没反应过来琴酒要干什么,纲吉一时间傻傻的呆在了原地。
琴酒的手绕过了纲吉冰凉的脸,到达了他的后衣领处。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在纲吉惊讶的眼神中,一个小小的窃听器就被他握在了手中,稍微一用力就被捏得粉碎。
百米开外的柯南只感觉耳朵里顿时一片杂音,就知道自己安置的窃听器被发现了,不由得有些懊恼的摘下了耳机。
“没有窃听器?”
似乎是在嘲讽纲吉,琴酒还特地把被捏碎的窃听器的残骸在纲吉眼前晃了晃。
纲吉:“……”哑口无言。
没想到窃听器居然被安置在了西服后领的内侧,检查了全身却唯独忘了这个位置,而琴酒却能立刻发现真相……果然还是经验太少了么。年轻的首领对于自己的这次失误表示相当的懊悔。
“没有下次了。”顺手将手中的残骸抛到了半开着的窗户外面,琴酒冷冷的说道。
“……知道了。”纲吉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太丢人了,真是太丢人了!如果现在有条地缝给他,这个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就能立刻当场上演“论活人钻进地缝的一百种方式”。而如果让里包恩知道他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不知道等着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魔鬼训练。
等等。
纲吉突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如果说要找一个人有机会把窃听器放在后衣领内侧这么贴身的位置的话,那么一定不会只是两个人擦肩而过这种程度而已,必定还有着更为亲密的接触——这不得不让纲吉想到了那个给他一股奇怪感觉的小男孩了。
独自一人出现在追悼会上,对于皮斯可作案的证物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兴趣,演戏接近纲吉卸除防备心的同时安装窃听器……这些事情没有一件事是普通的孩子干得出来的,所以,这个小男孩一定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
等等……脑内回放着第一次和那个男孩见面时候的画面,纲吉的眉头越皱越深了。
琴酒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青年的表情。这并不是什么偷窥的恶趣味,只是琴酒觉得看着他脸色一会儿一变挺有趣的罢了……就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只见他的表情从最开始的追悔莫及,到后面的恍然大悟,又到后来的冥思苦想,最后变成了惊慌失措,丰富程度堪称看了一遍川剧表演,极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