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手臂有些发麻。
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一低头,面前的作业本被压得有些皱,上面几个动能定理的习题倒是解答的工工整整的。
商顶皱了皱眉,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对劲,只是还来不及思考,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究竟是不是为了工作应酬,你自己心中有数,不用和我解释!”漫不经心的女声,听起来客气而疏离。
商顶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老妈的声音吗?
“我心里有什么数?叶维夏你不要以己度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即使已经刻意压低了声线,却依然气势逼人。
“下周顶顶就要去南江市了,我只希望你在这一个星期里能够扮演一个合格的父亲,之后,随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
“什么叫扮演一个合格的父亲?顶顶从小写的歌颂父亲的作文还少了?倒是你,火急火燎的把女儿送去南江,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
商顶原本已经准备迈出房门的脚,在听到最后两句话时迅速收了回来。
南江市?
商顶记得,中学时期,父母隔三差五就会争吵冷战,却又尽量在自己面前扮演恩爱夫妻。
两人自以为演技很好,却不知她早就看穿了一切。
可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两人早就和好如初,近两年更是三天两头的秀恩爱,让自己这个旁观者看着都觉得牙齿发酸。
刚刚听到两人的争吵声,商顶还以为两人是老毛病又犯了,可“南江市”三个字却让她心头一惊。
老爸老妈刚刚那几句话,不正是自己高一转学的前一个星期,无意中听到的吗?
商顶打量了一下书房的布置,书桌上堆满了高一的学科资料和习题,书架里放着自己当年最爱看的《青年文摘》,窗前挂着自己亲手折叠的千纸鹤,千纸鹤下面坠着铃铛,在夜风中叮叮作响……
一低头,身上的宽大T恤,休闲长裤,平底板鞋,也全都是好些年前流行的款式。
自己这是……重生了?
叶维夏听了丈夫的话,刚想出声反驳,却在看到书房门缝里透出的光线时,闭上了嘴巴,并对丈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商严一眼就看懂了妻子的暗示,有些忐忑的推开房门,当看到女儿趴在书桌上睡觉时,才松了口气。
上前轻轻揉了下女儿的头顶,等看到女儿睡眼惺忪的抬起头,忍不住宠溺的弹了下她的额头,态度温和的训斥道:“怎么睡觉也不去床上?长期这样,当心驼背!”
商顶掩饰住心底的震惊,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回答道:“刚刚写作业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爸妈,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听了女儿的话,夫妻俩对视一眼,瞬间统一了战线。
“月底工作忙,就加了会儿班。”叶维夏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知性,和刚刚的冷漠派若两人。
听了妻子的话,商严赶紧附和道:“是啊,我想着已经这么晚了,你妈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就去接她了。”
说完,便神色自然的将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个模范丈夫。
商顶:……
夫妻俩解释了晚归的问题,就立即催促女儿赶紧睡觉,说是要劳逸结合,学习效率才高。
直到看见女儿听话的去了卫生间,两人才停止了唠叨,冷漠的对视一眼之后,叶维夏胳膊僵硬的挽起了丈夫的手臂。
然而刚进卧室,她就像是嫌弃病毒一样甩开商严的手,快步走进卧室里的卫生间,砰地一声甩上房门。
商严看了一眼卫生间方向,感受着胳膊上面的余温,无奈的苦笑一声。
另一个卫生间里,商顶含着牙刷,看着镜子里那张稚气的面容,神色还是有些恍惚。
自己这是突然回到了八年前?
八年后的商顶刚刚接受了林逸然的求婚,觉得逸然送给自己的戒指虽然奢华闪耀,却和外公当初留给自己的扳指上的纹路有些相像。
商顶拿出扳指和戒指作对比,总觉得越看越像,她忍不住将扳指套在了戒指外面,眼前突然闪过一阵白光,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就是眼前的场景了。
商顶下意识的捏了下自己的手臂,疼痛传来,让她确定不是在做梦。
那么,自己真的重生了?
那重生的理由是什么呢?
是那个求婚戒指?还是扳指?
这个问题太高深,她想不出答案,可父母的争吵冷战问题,倒是需要想办法替他们和解了。
虽然知道父母几年之后会和好如初,但能够早些和好,干嘛要拖到几年之后呢?
洗漱之后躺到床上,商顶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想,商顶干脆起身去书房,随手翻开书架上《青年文摘》,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将手放在书桌上支着下巴,商顶忍不住感慨道:“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停止争吵呢?”
“停不了咯!”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静的夜里,听着特别突兀,就像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杵在自己耳边说话。
商顶眉毛一动,回头看了看四周,却半个鬼影子都没找到,这让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