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宣扯了扯嘴角:“奶奶,您说的该不会是祁嘉恒吧?”
“嘉恒?那孩子比你小好几岁吧,不合适。”林奶奶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是嘉恒的哥哥,嘉航,有印象吗?人家只比你大两岁,年龄上刚刚好,二十八岁的心智也够成熟,最重要的是我们两家人知根知底,靠得住。”
“哦。”林宣听到这松了口气,有一瞬间竟然在想:只要不是祁嘉恒就行。
毕竟两人昨天的见面不是那么……愉快,虽然逗弄那小朋友还挺好玩的。
“找对象就得找嘉航这样的,等以后你就明白了。”看见林宣若有所思,林奶奶还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笑得一脸欣慰:“怎么样?找个时间你们俩约出去见一面?”
看着自家奶奶的笑颜,林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点点头应了声好。
“那我一会儿就给夏红打电话啊。”林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哪天有空?”
“下周末吧。”林宣叹了口气。
“那就下个周末,到时候你可不准找理由不去。”林奶奶提前打好预防针,把他的退路封死。
林宣哭笑不得:“是是是,都听您的。”
相比起林家饭局上的热闹,祁家吃饭时就显得有些沉闷。
祁家家教很严,除了偶尔发出的碗筷碰撞声,就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祁嘉恒的爷爷曾经也是跺跺脚会让A市抖三抖的大人物,虽然前年已经退了下来,但余威犹在。
祁嘉恒从小就对自家爷爷特别敬畏,不仅仅是因为小时候每个暑假都会被爷爷投放到部队,更重要的是老爷子身上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胆小的孩子被他看上一眼,能被直接吓哭。
祁老爷子一直奉行着棍棒教育,孩子不听话打一顿,一顿不服就打两顿。
他爸年轻时放弃了体制内的工作转而从商,他爷爷当然不同意,快三十岁的人被他爷爷拎着鞭子抽了一顿。
二十多年来祁家的产业不断壮大,他爸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就连祁嘉恒也不太能经常见到他的,除了需要被管教的时候。
没错,他爸被他爷爷从小被打到大,而有了儿子之后也将这种棍棒教育用在他们身上。
比如祁嘉恒初中时曾经过一次短暂的叛逆期,接连逃了一星期课之后,被他爸打断了一根肋骨。
祁嘉航比他还要惨,大四那年喜欢上一个男人他爸不同意,就想带着那个男人私奔,被他爸逮回来揍了一顿,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那是祁嘉恒人生印象中最惨烈的一个月,他大哥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妈整天以泪洗面闹着离婚,而他爸,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仿佛老了十岁。
后来还是他爷爷出面,事情才得以解决。
总之凡是有他爸爸或爷爷参与的饭局,气氛总是有些沉闷。
“祁云和嘉航怎么还没回来?”老爷子问,“还有祁萤她们一家三口呢?”
饭菜端上桌,一家人刚坐下,他爷爷就发话了。
“最近和恒达地产的项目出了问题,他们父子俩在公司加班。”唐舒顿了顿继续说,“谢华前脚刚出国拍戏,小萤后脚就跟着出国说是探班去了。至于谢珏刚军训完,说是要熟悉坏境,直接在学校住下了。”
老爷子听了唐舒的解释点点头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祁奶奶皱了皱眉,有些担心道:“项目问题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有点麻烦,估计这段时间都要加班。”唐舒笑笑,“妈您也别担心,这点事还难不倒他们俩。”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说嘉航今年都二十八了,每次跟他提婚姻大事总说忙忙忙,到底要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祁奶奶说到最后眉头越皱越紧。
祁嘉恒有心帮自家大哥开脱,“奶奶,我哥他才二十八岁,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到了三十五岁结婚也并不算晚。”
“他多少岁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唐舒,你老实跟我说,嘉航他是不是还忘不了……”话没说完被祁老爷子打断了。
“好了。”祁老爷子把碗往桌上一放,“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祁奶奶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空气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祁嘉恒心不在焉地嚼着食物,在他看来,这是横亘在他们家的一道巨大伤口,表面上看着像是已经愈合了,实际上时不时还会隐隐作痛。
“嘉恒最近忙着演唱会的事,我看着好像瘦了不少。”估计是为了缓解沉默的气氛,唐舒端了碗汤放到祁嘉恒面前。
奶白色的汤面上飘着些绿绿的葱花,正冒着腾腾热气。
“谢谢妈。”祁嘉恒端起汤喝了一口,在部队待过的人,就算吃饭的时候也会坐得笔直。
唐舒叹了口气说:“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儿子和她这么客气并不是没有原因,如果说祁云工作繁忙没有时间照顾家庭,她也一样,前些年她为了事业打拼,三个孩子几乎都是自然生长。
等到她意识到后悔逐渐放下事业心,却发现已经长大了的孩子不再需要她了。
吃完饭,祁嘉恒正准备上楼,听到他妈和他奶奶在小声讨论准备让他哥和谁相亲。
祁嘉恒停下脚步,问:“奶奶,您刚刚说让我哥和谁相亲?”
“林宣哥哥,还记得吗?他妈妈秦婉是我的学生,小时候他跟着秦阿姨经常来家里玩的。”
“林宣?”祁嘉恒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又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
祁奶奶又说:“对啊,你小时候还总爱更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林宣哥哥,不过你那时候太小,估计是记不得了。”
“我还记得你一岁那年抓周,桌上那么多东西你不要,偏偏一把抓住了来参加生日宴的林宣。”说起这件事祁奶奶就笑了,“那时候林宣好像才七岁?你紧紧抓着人家衣角说什么也不放,直到困得受不了,睡着了才松手。”
“我也记得这事。”一旁的唐舒也跟着笑,“当时还和秦婉开玩笑,要我生的是女孩就好了,还可以定个娃娃亲。”
她们两个笑着,听到这的祁嘉恒倒是一点也笑不出来,硬邦邦地说了句不记得,便直接上楼去了。
开玩笑,娃娃亲什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