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凉凉:“师父,半蝶教上有弟子与我们的毒相相同吗?”
季澜摇摇头:“我特别观察过,半蝶弟子其他知觉出问题的不在少数,可若说是味觉失调,没人如我们这般口舌发苦,全是直接尝不出味道。”
他话落后便叹口气。
至今他才深有体会,口舌发苦,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唉。
安赐语调沉重:“据我所知,有几个毒发严重的弟子,如今双耳已然失聪,其余大弟子已打算出教寻找医术更好的大夫,试图救治。”
何凉凉顿时面露惊惧。
这毒药简直令人发怵,本以为服下后没有大碍,最终居然让人失明失聪失觉。
季澜心绪凝重,又见徒儿面色发白,知晓他定是联想至自己半瞎的眼眸,如今弟子们毒发越来越重,也代表随时会轮到他们。
一旁安赐紧盯着何凉凉神情,平时稳重的模样已转为忧虑,里头还能瞧见淡淡怒意。
下毒者,究竟何人。
季澜见房里气氛凝重,便深呼吸几口气,尽力将沉重的心绪掩过,改为平时谈聊的口吻,聊起稀松平常的琐事。
在他有意引导之下,话题终于渐渐被拉开,何凉凉在季澜的指引下,也渐渐忆起小时候爬坡玩雪的趣事,口气这才欢快了些。
其中几件正好在《仙尊嗷嗷叫》里略为提过,季澜便顺着对方的描述,讲叙下去,床上少年那双视线不明的眼眸这才闪过喜色,似乎十分怀念童趣时光。
安赐紧蹙的眉宇总算散开了些。
半晌后,季澜见何凉凉神情已有些睡意,便瞥了眼桌面膳食,向安赐扬扬下巴作为示意。
表示何凉凉睡前别吃这些冷食,他等等便亲自到灶房交代。
安赐自是明白,立即应首。
季澜朝床上少年道:“凉凉,你既然累了,师父便让你先休息。但你也不能不进食,虽然嘴里发苦,可不吃东西更没力气对抗体内毒性,我等会即让膳房弟子端碗新的热饭进来,只吃白饭的话,口中苦味便不会太重。不过你得答应师父,不能一个人逞强,得让安赐帮忙。”
如今对方眼睛半失明,自是对不准碗,还需安赐帮忙喂食。
榻上少年这才轻轻点头,揉了下眼睛,道:“师父,您也好好休息,我们同中了毒,万一您有不舒服,也得告知我一声。”
季澜浅笑道:“我一切都好,凉凉不必挂心。”
何凉凉:“早上我听半蝶教的人说,因这阵子天冷湿意重,教上的棉袄厚被晒不干,故每间房的冬被只有一条。师父你可得捂紧,别让人抢走了。”
少年语气之认真,十分担忧。
所谓抢走,指的谁抢,也不言而喻。
季澜面色淡定,望上去便是一身沉着冷静,用安抚的口吻说,“凉凉放心。”
毕竟要论抢被。
本读书人,没输过!
安赐:“仙尊拿饭的时候,也替自己拿一些,晚上饿了能充饥。”
季澜颔首,忽地说道:“你家宫主近几日似乎十分忙碌。”
魔头时常不见人影,不知是否和蝙蝠一起玩耍去了。
安赐镇定道:“宫主有事在身,仙尊若要找宫主,我能代为传话。”
季澜蓦地一脸漠然,“没事,我没要找他。”
找什么魔头!他宁愿对墙说话。
哼。
何凉凉听他这语气,忍不住紧张道:“师父,你在那儿睡不好吗?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住吧!”
“我睡的还行,凉凉你得先顾好自己。”季澜道。
毕竟《仙尊嗷嗷叫》这破书里的破设定,就是夜宇珹和他同榻入寝,倘若自己随意出走,不用一天便会被揪回去,总归眼下他睡的不错,也无人抢被,勉强能度日。
季澜继续转开话题:“凉凉,我先去拿饭过来,待会你还得趁热进食。”
可何凉凉仍是不放心,说道:“师父你还是得小心。”
“好。”季澜一面走出房门,随手关上门扉。
放心呢。
魔头约莫和蝙蝠玩的很开心。
本读书人,独占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