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不知道树上的少年在想什么，她也不想知道，黎栀深吸一口气，不让心中的害怕表露出来，“我可以不找道士做法，但你现在就离开我的院子。”

闻寂倒是想离开，可他走不了，自打半个月前他受伤昏迷，他的魂灵只能待在这棵流苏树上。

闻寂道：“我说了我不会害你！”

黎栀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们鬼魂的话怎么能信？”

“你别以为成了鬼，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当鬼和当人是一样的，你要是做恶害人了，会有鬼差把你抓走的，你得下油锅被拔舌头，下辈子也只能当畜生。你还是赶快去酆都投胎吧。”

闻寂无奈地微皱眉头，这位黎二小姐害怕他、不信任他是应该的，若他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掉以轻心，可问题是，他的魂魄受损严重，暂时离开不了这棵白流苏树。

闻寂只得道：“我并非…鬼魅。”

黎栀不太相信，“你不是鬼？那是什么？”

“树妖。”闻寂低声笑了一下，“百年树妖。”

盯着树上的闻寂，黎栀难以置信，颇是讶异，“你是说，你是流苏树妖？”

闻寂脸不红心不跳，微微颔首，“对，这棵流苏树已有百年树龄，生出灵智幻化成妖也不奇怪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泄露我的存在，我也不会对你动手，如何？”

树上的少年身形比水里的那群水鬼还要淡薄，不是鬼是什么？黎栀并不相信，质问道：“你说你是树妖，那你总该会法术吧？”

年纪虽小，倒是不好糊弄，闻寂道：“我不过只有百年树龄，刚生出灵智，尚不能幻化人形，也不会多少法术。”

“你不会法术，倒是会扔叶子吓人呢！”黎栀轻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道。

闻寂：……“抱歉。”

黎栀继续质问，“还有，你说你不会害人，又为何要在肆月轩装神弄鬼？小满被人用叶子砸，还有昨天夜里支摘窗一连砸落两次，都是你的手笔吧？”

闻寂有些意外，这位黎二小姐竟然猜到了，“事出有因，我倒不是故意要装神弄鬼。”

不把事情说清楚，是打消不了黎栀的疑心的，闻寂解释道：“这座院子常年闲置，我待在这里怡然自得，并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可前段时间，你们黎府的下人在院子里进进出出，扰了我的安静，我亦担心自己会被发现，所以使了些小手段，造成闹鬼的假象，想要把他们赶走，可你还是住了进来。”

黎自修蹙着眉，“那你刚才为何用叶子砸我？”

听到这个问题，闻寂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这棵白流苏树，能蕴养他受损的魂灵，这半个月来，他大半时间都在昏睡，魂灵如团雾四散，附在整棵流苏树上。可刚刚他醒来的时候，甫一幻化人形，就看到了树下的少女，以及少女那露出来的莹白颈子。

仗着无人能发现他，闻寂便用此手段想要把黎栀赶回屋子去，不曾想，黎栀能够看到他。

闻寂轻咳一声，“刚才起风了，男女大防。”

下意识摸向颈子，黎栀脸一红，所以，昨天夜里的怪事，支摘窗一连落下两次，也是大树妖在提醒她，让她不要披头散发地站在窗前。

黎栀眸子垂下来，原来是她错怪了这个大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