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黎蝉佯装劝和,“二妹妹,母亲和大伯母正在气头上,你不劝架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说这种话火上浇油?”
周氏的年龄摆在这里,黎蝉在耍什么花招、有什么心思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周氏急着把自己摘出来,故意道:“阿蝉,还是你懂事,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伯母有多心疼你,可惜你不是我的女儿。”
“只只,你和阿蝉的遭遇天意弄人,理应各归其位,可阿蝉也是我的侄女。阿蝉她在黎府长大,知书达理,和许多贵女交好,她更像是黎府的千金小姐。不是伯母不心疼你,但你总得为府里其他人考虑。”
“这样吧,你不愿意当养女也可以,就说…就说你和阿蝉是亲姐妹,阿蝉也是你娘的女儿,当年你娘生下你们两个,见你体弱,就把你留在了老宅养病,直到今年才把你接回来。”
她今日的言辞,别人知道了定会指责她,但把矛盾转移到黎蝉与黎栀姐妹两个身上就不同了。
周氏又看向沈氏,“二弟妹,你这么疼爱阿蝉,为了阿蝉的以后着想,你说这个法子怎么样?”
听周氏这么一说,黎蝉也起了心思,是啊,这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若黎自修和沈氏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就不应该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当然是不怎么样,沈氏疼爱黎蝉不假,可她从未想过让黎蝉取代黎栀,她很清楚,从她肚子里生下的女儿只有黎栀一个人,族谱上,二房的千金小姐也只能是黎栀。
周氏还真是好手段,故意当着她两个女儿的面说这些话,若她答应了,黎栀会记恨她,她不答应的话,黎蝉会心里有怨。
经此一遭,撕破脸或是被外人笑话,沈氏都不在意了,她沉着脸,正要发话,这时,黎栀拽了拽她的袖子,“娘亲,女儿有话要对大伯母说。”
事情因她而起,黎栀看向周氏,“大伯母,心疼的话不能只是嘴上说说,您这么关心大姐姐,不如,您当大姐姐的亲生母亲好了。这样一来,您想怎么心疼大姐姐都行。”
“况且,大姐姐成了你们大房的小姐后,你们大房包括大姐姐都不会受我连累,这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呢!大伯母,您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周氏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被黎栀还回来了,周氏恼羞成怒,指着黎栀的手指颤了起来,“你…你……”
她又不是疯了,怎么会让黎蝉当大房的小姐!
正在看热闹的黎蝉脸色也白了起来,“二妹妹,你……”
黎蝉之前的那句话,和拱火有什么区别?两边都想讨好,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黎栀反问道:“大姐姐,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我瞧着你很是维护大伯母,我以为你愿意当大伯母的女儿的。”
黎蝉慌乱起来,“我…我当然不愿意!”
周氏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见她这样,沈氏很是解气,“大嫂,原来你不是真心实意的心疼阿蝉和只只啊,那我们二房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往后两房也没有走动的必要了,送客!”
等周氏气急败坏地离开,沈氏拉着黎栀的手,“只只,往后你见到周氏,就当没看到她,犯不着和她问好。还有,为娘从来没有动过那些心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在为娘的心里,能记在族谱上的,只能是你!”
黎栀愣了愣,她一直觉得沈氏更疼爱黎蝉,原来,沈氏不是拎不清的人。
这就好!
黎栀离开福安院后,黎蝉咬了下唇,眼里含泪,慢慢朝沈氏走去,“母亲,我不是维护大伯母,我只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您这么疼爱我,我只愿意当您一个人的女儿,在我心里,也只有您才是我的母亲。”
沈氏眉头微皱,虽冯三娘不是个好东西,冯三娘也是黎蝉的母亲,然而这段时间,黎蝉却提都没提过冯勇和冯三娘。
沈氏心里还不舒坦的是,刚才黎栀都知道替她出头维护她,她这个亲手养大的女儿却是在和稀泥,“和周氏吵了一架,我头有些疼,想躺一会儿,阿蝉,你先回去吧,午时你和只只都不用过来用膳了。”
踏进肆月轩,黎栀下意识看向庭院左边的白流苏树,树上没有少年的影子。
黎栀眨眨眼睛,太阳都晒屁/股了,大树妖不会还在睡觉吧,他可真懒啊。
这是黎栀回府后第一次一个人用膳,她点了几道菜和一个汤,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谷雨姐姐,今个这么暖和,我们在院子里用膳吧?”
谷雨问道:“小姐,是在树下用,还是再搬个桌子出来?”
黎栀不想打扰大树妖,“再搬个桌子吧。”
黎自修清廉,黎府的膳食也是如此,四个菜里三个都是绿油油的素菜,但黎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四菜一汤摆上来,她先夹了一筷子樱桃肉。
她喜欢酸甜的东西,就着米饭又吃了几块樱桃肉,黎栀才把目光落到其余几碟素菜上。
和丫鬟说了几句闲话,黎栀余光看到了树上的大树妖。
大树妖出现了,黎栀偏头看过去,对上了少年的目光。
黎栀眨眨眼睛,大树妖盯着她干什么啊,不会是嘴馋了想吃饭吧?
可他一个树妖,能吃樱桃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