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船又扭头看着柏越,小声叫他:“救救。”
眼睛都睁圆了一些,亮晶晶的,配上肉嘟嘟的小脸,才是这个年龄段小孩子的神态。
这一举动很少见,船船几乎不会主动朝柏越提出要求。即使柏越工作忙的时候也从来不闹,又不和别人说话,就自己默默待一整天。
能答应唐晓娟参加节目,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柏越抬起头,顺手拨乱了齐整的发型,自带弧度的头发各有各的想法,整个人又张扬了几分。
虽然他的脸色仍是不太好看,但语气若无其事:
“看来我外甥很喜欢你。好吧,参加个综艺而已。”
船船又仰着头看夏秩,鼓鼓的脸颊很期待。
夏秩摸了摸他的小脸,移开目光,看着门把手道:“柏越,这么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不知道地球不围着你转。”
“你都没围着我转,地球怎么可能围着我转。”柏越不耐地拿过他手里的包,“那个柏清崖的什么专辑可不容易搞到,趁我没改主意之前快点...这里面装的什么,这么重?”
夏秩想起来,把拉链打开,露出各式各样的新本子还有明信片,厚厚的一大摞。
差点忘了。
他眼前浮现出全班人信任的神情,把原来的话咽了:
“交换吧。今晚你把这些签了,不然我就走了。”
“......”
船船攥着夏秩的裤腿,也对着柏越说:“钱。”
柏越没说话,算是默认。
“明天九点左右节目组进来拍,范围在客厅。你今晚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不过我不一定回复。”柏越拿起那一堆本子和明信片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回过身,散漫道:“在我这么帅的前男友家住好几天,给你留门的那位放心吗?”
不及夏秩反应,又对地上的崽说:“早点睡觉,小叛徒。”
言毕,独自进了卧室。
客厅只剩下两人。船船放开了夏秩的裤腿,又恢复满脸高冷。
无论是五官和气质都和柏越很相似,活脱脱一个缩小版。
虽然柏越看起来拽了吧唧,但本质也是这么一种隔绝的状态。
崽高冷地看着地面,但夏秩朝哪儿走,他也会悄悄移动一点,保持着安全距离自动跟随。
夏秩发现了这一点,把他抱起来,带进了客卧。
打开灯之后再次感叹,不愧是有钱的家庭。
即使是客卧,视野也很开阔,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几幅画,桌上台灯和小摆件一样不缺,看上去富有生活气息。
床铺应该是刚刚整理过,一点灰尘都没有,被子也透露着奢华质感。
夏秩刚把娃和包放下,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柏越经纪人。
“晚上好。”唐晓娟还是干练的声音,“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吧。”夏秩朝偷看他的崽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唐晓娟对柏越了解,差不多能够预想出场面。
她叹了口气:“节目上不出错就行。明天九点多摄制组到家里来,可能会访谈几个问题,你按合同上的要求来。”
“好的。”夏秩说。
娃谨慎地走了几步。
“舟舟也挺难搞的吧?不过你主要还是和柏越相处,对小孩不用强求。”唐晓娟说,“他就是不理人,其实挺乖的。”
“舟舟?”夏秩摸到了崽的头发,有些疑惑。
“嗯,其实本来小名叫舟舟。”从唐晓娟的声音里听出了遗憾。
柏越给外甥解释名字意思的时候,告诉他舟就是一种小船。娃问自己为什么不叫船船,柏越说那也行。
这么一叫就把意境从芦苇荡叫到了钢铁模型。
夏秩听完之后也挺遗憾的。
唐晓娟又和他叮嘱了好几句,明显相当不放心。
夏秩答应了半天,才堪堪放下电话。
船船还在悄悄看他,被发现之后又摆上了冷酷脸。
夏秩起身:“送你个礼物,小船。”
他从包里掏出一盒专业的儿童画笔,蹲下来递给娃:“头像相当不错,你应该喜欢画画吧。”
娃低头看了看,接过来,又看了看和他平视的夏秩。
夏秩本人可比屏幕里生动多了,身上的棉质运动服摸起来软软的,长得也好看,声音也好听。
船船抱着画笔盒子:“谢。”
转头“噔噔瞪”地消失了。
夏秩笑笑,觉得那位经纪人说反了,娃可比柏越好相处。
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看到四人群聊里又是99+。
【森森森:夏秩是不是已经到我偶像的家里了?如何?】
【一棵大桉树:蹲】
【长江以北:我的签名搞到了吗我的签名】
【森森森:好紧张,明天我一定全程看直播,弹幕水军没我不行】
【一棵大桉树:我们夏秩人帅性格好,不需要水军】
【长江以北:柏越签名的时候能不能再写点别的,比如“致江以北”】
【森森森:唉想到好几天都见不到我们夏秩,感觉干饭都不香了】
【长江以北:想好了。签名上就写“江以北同学祝你前程似锦,写出最好的剧本”,夏秩你在吗?@夏至】
【夏至:......】
瞎聊了一会儿,外面“噔噔瞪”的脚步声又回来了,船船拿了一本画册,提了一兜零食。
他把零食递给夏秩,独自拿着画册和新画笔,趴在桌子上画画,安安静静的,很容易被忽视掉。
直到夜色全黑,崽拿着平板紧锁着眉头走到夏秩面前,页面上是直播软件的少儿频道。
船船表情严肃又疑惑,像那天晚上连线一样。
夏秩放下手机,摸了摸他皱起的小眉头:“怎么了?”
崽露出一点失望地看着他,意思应该是让他自己反思。
夏秩看了眼时间,正是他往常固定的直播时间,忽然心领神会:“想问我为什么不播了?”
崽点点头。
夏秩想了想:“最近好多人不是来听故事的,等他们走了再播。”
崽显然没听懂,眉头拧得更深,认真道:“睡不觉了。”
这才是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
夏秩笑了:“这么严重?那今晚我讲给你听。”
崽低头陷入思考。
“要不去你睡觉的房间讲?这样就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