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想要,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想要它。
邱舒雨小心将它包裹起来,扛到了肩上,美滋滋地往社区跑去,哪知连这样一个被丢弃的破旧梳妆台,也有人不允许她拥有。
路上的流民见她这样宝贝地扛着个大家伙,只当是值钱东西,涌上来要抢。
邱舒雨哪里会放手,她将梳妆台护在身后,像个战士一样守在它面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打到最后,有人扯开了那层层包裹住的“大宝贝”,看到是个破旧梳妆台后,纷纷愣住。
这也值得拼命?
流民们顿觉扫兴,一哄而散,只留下满身是血的邱舒雨,扛着沉重的梳妆台,露着一口白牙往社区走去。
路过白净窝棚时,她晕倒在地,满是血的手仍旧用力抱着那更加破烂的梳妆台。
白净给了她三瓶抗生素。
邱舒雨堪堪捡回来一条命。
每每回忆到此,邱舒雨都心口滚烫,对白净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白爷是好人。
是垃圾山下的活菩萨。
邱舒雨翻了个身,弯起的嘴唇刚好被朦胧的月光照到,像个饱满的大月牙。
半梦半醒间,她忽地坐了起来,整个人一激灵——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啪啪!
邱舒雨用力给了自己俩耳光,才让自己从轻飘飘的舒适感中落了下来。
不是白爷。
床上的人不是白爷!
邱舒雨在生活上粗枝大叶,可触及到危险情况时,她极度敏锐。
一直在墨城最底层摸爬滚打,她如果没有犹如猎犬一般的嗅觉,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床下没有白净的白布鞋,老爷子最爱的烟管子也不在架子上……
那床上的轮廓,仔细想想也很不对劲。
白爷瘦归瘦,却不单薄,尤其是睡觉的时候,他有一套自己的养生姿势……
那姿势绝不会是蜷缩成一团。
那不是白爷!
宋小竹为什么要骗她?
邱舒雨想到“上城人”的冷酷无情,再想到白爷的特殊,她顿时寒毛倒竖。
不好!
邱舒雨翻身下床,她一把抄起了门边的斧头,大步出了门。
商保一直惦记着宋小竹,他时不时搓手指,脑中闪过那藏不住的细白脖颈。
那丫头难道是从堡垒出来的?
如果是垃圾山下的流民,哪有这皮肉?
越是这么想着,商保越是心痒痒。
他挺烦白净的,死老头子不就是懂点医术吗,也就在垃圾山这里装大爷,要有真本事,怎么不去堡垒?
商保早看他不顺眼了,现在是越发不顺眼了。
他赶着饭点慢悠悠回家,一进门就被商大元给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一整天不见个人影,这抢荒的日子你都敢不干活!”
“要不是你妈的肚皮不争气,只生了你一个带把的,我早他妈打死你了!”
听到商大元的话,商保烦上加烦,他嫌弃道:“抢个屁荒,累死累活捞那点钱,这辈子都换不到‘公平卡’。”
商大元一巴掌就扇了过来:“你还来劲了,还敢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商保挨了一巴掌,眼中满是恨意,他一肚子脏话冲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惹不起商大元,这老东西发起狠来,是真能打死他。
眼看着商大元要抄家伙,商保转身就跑,头都不回。
商大元累了一天,腿上还因为抢荒受了点伤,哪有力气去追他,只能靠在门边破口大骂:“跑,你使劲跑,有种别回这个家!”
商保切了一声,转眼到了主干道,溜溜达达进了社区的酒馆。
恰逢抢荒日,这里人很少,只有几个没出息的闲鬼在那儿喝掺了水的假酒,商保身上没钱,但他爹商大元有钱,酒馆的老板准他赊账。
刚喝了两杯,正晕乎乎的商保就听旁边人小声道:“柳家村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
“怎么,又有人逃过来了?”
“白天早些时候,我看有个肩膀烂了一大块肉的柳家村人,跑来找白爷治病。”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柳家村本来就是土匪寨子,受个伤……”
“不是,那伤口不像被人砍的,倒像被什么东西咬的,当时白爷一看,立马直了腰背,跟着他去了柳家村。”
“什么东西咬的啊?大晚上的你别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