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锐清问完这一句,身边的男人诡异地沉默了足有十秒钟。眉头紧锁,目露犹豫,似乎在权衡什么人生大事。
“你……”乌锐清欲言又止,心想,一个业界主咖、上市公司闲散董事长,一头热血追星,追到主动替人家跑人脉的地步,但却一毛不拔,也太奇怪了。
顾卓立暗中攥紧拳头,终于下定决心,问道:“所以,三万还是五万?”
乌锐清更匪夷所思,“顾董,你很在意差的这两万块钱吗?”
“……”那两道困惑的视线简直是催命符,顾卓立大脑一片空白,把心一横,“我是说,三万还是五万都不行,怎么着也得加个零。五十万。就当首充,今晚粉丝富豪排行榜上见!”
乌锐清被他的豪情万丈逗笑了,转回头继续开车,轻松道:“顾董阔气。”
身边男人周身那股窒息的紧张似乎突然消退下去了。乌锐清正开着车,突然听旁边小声说,“小乌总你夸人真好听。”五十万花得也不算全亏。
乌锐清挑眉,“啊?”
顾卓立清清嗓子,“所以,这次蜜柚爱豆的掰头,咱家的票池一共有多大啊?”
“噢。”乌锐清想了想,“明晚就截止了,我们家和沈灌家的集资情况差不多,票数也胶着。加上你这五十万,我们一定能赢的。”
“哦——”顾卓立拖长声音煞有介事道:“那可太棒了。我们一定赢!”
像是生怕奶不死廖山,他又神经病一样重复了好几句,“妥妥的!必胜!”
送完神经病董事长,乌锐清回到公司,乘专属电梯到写字楼顶层。秘书Lucy迎在电梯口,“Boss,您弟弟来了。”
乌锐清闻言脚步一顿,沉声道:“我知道了,把下午的面谈都取消。”
他沉稳地走向办公室,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只除了绷紧的下颌线暴露出不悦的情绪。
站在他办公室落地窗前的年轻男子就是乌锋,乌庆泰和世家联姻妻子王雪霞的儿子,乌家所谓的唯一嫡子——和他这个乌庆泰在外胡搞出来的孩子不是同一种身份。
乌锋背手俯瞰玻璃外的金融区,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我的野种哥哥回来了?”
他回过头,宽阔厚实的脸上一双阴鸷的双眼透着精光,完全没有十八岁男孩子的意气,鹰钩鼻反而使得整副面相十分凶煞。
——乌锐清被称为“豪门圈第一张贵族脸”不是空穴来风,实在是因为他和整个乌家的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乌锐清平静地坐进办公椅,“你来干什么?”
乌锋虚浮一笑,“我刚在大宅吃完饭,来看看未来属于我的集团。听说我的野种哥哥对新品牌Amber很上心啊,何必呢,迟早要转交给我的基业。”
乌锐清神色如常,“迟早要转交给你的这份基业,目前的总裁还是我。”
乌锋哈哈大笑,“股份为零的CEO,业界里恐怕你也是独一位了。你这个CEO当的和职业经理人有什么区别?哦,不对,职业经理人手里还或多或少有一些股份呢。”
那张阴鸷的脸凑近了,带着难闻的酒臭。乌锐清这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跑来撒野,沉声问:“撒酒疯爽了吗?爽了你可以走了。”
乌锋双手撑在那张宽阔气派的办公桌上,瞪着他,“要不是我出生得晚,你死在孤儿院都不可能回得来乌家。现在我成年了,回来了,你猜最看重家族脸面的父亲会怎么做?到时候我会让你彻底滚出乌家,把乌这个姓氏从你身份证上扣下来,让你一无所有。”
“野种,你和你那个早都不知道死哪个坟沟里的妈一样低贱……你……”
低魇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肩膀。
乌锐清抬眸看着乌锋,平静的黑眸深处逐渐蓄起一股可怕的戾气,依旧是那把平静的凉嗓,说道:“我是野种,你倒是对得起乌这个姓,酒后德行非常有家族风范。”
话音未落,乌锋已经倒在那张锃亮的办公桌上狼狈地挣扎,将一桌子的文件扫落一地。
乌锐清打人没有任何花架势,白皙优美的手指无声地收紧,他垂眸欣赏对方骨头缝里传来的咔咔声,像是他钟爱的费尔曼大提琴协奏曲一样利落而畅快。把肩关节活生生捏错位后,他便顺手下拉到肘,绕着肘弯反手一圈将人拿住,另一手绷出一道犀利的掌刃,劈手在肩头砍下。
骨节清脆地一声,乌锋酒彻底醒了,发出一声混杂着难以置信的嚎叫。
乌锐清注视着他,“让你那个龌龊的爹,趁早把我从户口本上清掉。”
他说着,拎着衣领把人拖了起来,大步沉稳地往门口走。
乌锋恼怒至极,不顾形象地挣扎喊叫,“孤儿院他妈的给你打激素了吧?老子一百九十斤!”
“确定吗?我觉得你有两百斤。小朋友不注重身材管理,到处撒酒疯,像话吗?”乌锐清平静甚至悠闲地说。步行到门口,一脚踢开总裁办的门,把人丢了出去。
“Lucy,他右胳膊莫名其妙突然脱臼了,送他去医院。”
助理们慌乱地冲上来扶重伤的乌家二少爷,想要多问一句,总裁办的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了。
乌锐清站在门里,对着窗外的高楼大厦默立许久。
俊秀的男人轻轻吸气,轻声重复乌锋口中那四个字。
“一无所有?”
他低语道:“如果是为了十八年后一无所有地离开,我又何必就范。”
……
“龟儿砸,听说你昨儿又跑局子里霍霍人家了,咋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