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烂成这样了不去医院还拖什么!”
“去啊!你拉他去啊!现在能走么!”二舅冲二姑吼,“女人都走开!”
张宏志脸上乌黑一片的地方已经溃烂,从额角一直往下巴延伸,创口扩大了好几倍,血肉都翻了出来。方易走近后很是吃惊:张宏志脸上原来的伤口绝对没有那么大。
二姑看到他,立刻窜出去抓住不放:“都是你……都是你砸了宏志……”
叶寒把方易往自己身后拉:“我能解决,你们让开。”
【系统提示,前方五十厘米处监测到恶灵一只,恶意值600。警告:恶灵正在侵占人体,恶灵正在侵占人体。】
方易复述给叶寒听,叶寒嗯了声。众人还围在张宏志身边,二姑和他的未婚妻不肯离开,看叶寒的眼神仿佛看一个敌人。
“我是来救命的。”叶寒示意她们看张宏志的脸,“左眼已经不行了。”
张宏志蹲在,脚下的地面透出几股黑气,紧紧缠着他的身体。他已经神志不清,嘴半张着,口水一直往下滴。缠在他身上的那东西察觉到方易的目光,从张宏志肩上抬起头,盯着方易。
那是一条蛇。
……蛇形的恶灵?!恶灵不都是人么!方易一下没反应过来。叶寒已戴上手套,伸手靠近那条蛇。
蛇昂起头,口一张,猛地喷出一股黑气。叶寒手指一拢,黑气被他团在手里,转了几圈之后就散了。
那蛇显然吃惊,缩了缩脑袋,长身一退,霎时间缩回了张宏志的身体里。
张宏志脚下的几股黑气也同时缩回去,他晃晃身体栽倒在地,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叶寒脱了手套,对呆站在一边的人说:“抬回去吧,现在这里不好解决。”
几个人跑上来,把张宏志背在背上就往家里去。二舅显然没想到方易这个朋友还有这么一手,看叶寒的眼神明显变了。他跟两人说了张宏志身上发生的事。
张宏志额头上的伤口昨天晚上就不对劲,又疼又痒。他跟未婚妻和母亲说是不小心撞上的,但眼看伤口溃烂的速度太过快,他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当时二姑就想去找方易讨说法,但被别人拉住了。余人拿了些消炎药和乱七八糟的草药给张宏志贴了上去。
早上起来就不行了,半张脸发黑,伤口扩大。他手上全是血,因为太痒,控制不住要去挠。他们知道不妙,立刻把他架起来去医院。但走到这里张宏志突然蹲下来,无论如何都拉不动了。
“因为过线了。”叶寒说,“有法阵保护着方家,他一走出法阵的范围,身上那东西立刻发作,它想把他钉死在地上。”
二舅话都说不清楚了:“什、什么东西?”
“脏东西。它想侵占张宏志的身体。”叶寒说。
不理会中年人煞白的脸色,叶寒转头朝着方易:“蛇被我制住了。我需要你的帮助,那个罐子有点问题。”
方易点点头,跟叶寒往回走。二舅拦住叶寒。
“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保护方家的法阵,是阿易妈妈设下来的。”二舅道,“三十多年了。她十四岁的时候布下的,现在还有用吗?”
“……很有用。”叶寒脚尖碾了碾地面,“这是我所见过最强的防护法阵。”
“你妈妈是个很厉害的人。”叶寒对方易说。
方易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拿出两个罐子,默默不说话。
他不知道怎么应答。这一趟回来,让他发现了很多之前自己根本没想过的事情,脑子里十分混乱。我其实对我名义上的那个妈毫无所知?我其实不是跟詹羽认识了很久的方易?他什么都不能说,秘密被捂在胸口,让人心烦意乱。
被床底下的烟尘呛得喉咙发痒,方易咳了几声,摆手让叶寒开罐子。叶寒手里还有刚刚去平房那里拿的第三个陶罐,他把它也放在地上,蹲着一起观察。陶罐非常平凡,外观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被方易打开了的罐子里确实都是玩具,叶寒还把陀螺拿出来玩了一会,之后在方易无语的眼神里放进了自己兜里。
但是剩下的两个他怎么都打不开。方易说不能吧,说着伸手揭开了其中一个的盖。
叶寒:“……等等。”
他抱过剩下的一个,细细察看。陶罐表面覆着尘土,清理之后毫无异状,但叶寒确实没办法揭开。方易打开最后一个之后,发现陶片内侧也很正常,光滑无尘。
叶寒看看陶罐,又看看方易,突然笑起来:“原来如此。不简单。”
方易没有回应他,默默掏出陶罐里的东西。除了玩具之外还有小碗小碟,都是孩子用的东西。小碗的底部刻着个“易”字,印痕都还清晰。
“我能摔一个么?”叶寒拿着陶片问。
陶片碎了之后,里面露出几丝黑发。
“一个古老的法术,和一个古老的职业。她以身体的某一部分制作了这个罐子,并设下法阵保护罐子里的东西。这个罐子只有和她血脉相连的你能打开。”叶寒说,“方易,你妈妈是缚灵师。”
“什、什么师?”方易一下没听清楚,“你们是同行?”
“不算是。灭灵师的法术是攻击和毁灭,但缚灵师学习的是保护和守卫。”叶寒给他解释,“举个例子,灵魂离体你知道吧?是的,就是我之前的状态。灵魂离体的情况很罕见,因为非常、非常痛苦。我是自愿的,但很多人不是。它一般都伴随着□□伤害,比如事故中的伤者昏迷不醒,或者病重的人突然开始说胡话,等等,都可能是灵魂离体的症状。缚灵师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离体的灵魂找回来,重新缚紧在人体内。一段时间之后身体和灵魂再次融合,这个工作就完成了。”
但缚灵师的工作并没有那么简单。随着社会的发展,灵魂离体的情况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多恶灵出现,它们之中的少部分具有强大的能力,试图销毁人本身的灵魂,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