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也附和:“咱们的地盘,轮得到她作威作福?我还欠那丫头一条腿呢,出头的事,让我去吧!”
眼见着这伙人摩拳擦掌地要搞事情,秦寒七连忙按住:“算了,我们总不能事事都帮着她。”
他这些手下里不乏从前部队里的武装兵,本就比普通人凶悍,经过末世三年的磨砺,更沾了一身的匪气,出手没轻没重,落日正在用人之际,他怎么可能真任由弟兄们当着新人的面“拳打南山敬老院”,把人都吓跑?
兽医急了:“可是七爷!她那么柔弱,她、哎呀她不行的!”
秦寒七冷下脸:“就这样。”
此言一出,兽医、光头等人便悻悻禁声,不敢再劝了,老大做了决定,是谁也不能改的。秦寒七不准手下们多管闲事,却留下一句“亲自守夜”,独自出了门。
少女怯生生抱住自己手臂的可怜模样,仍挥之不去,那样软的性子,被欺负得狠了,说不定真会出事,绕过院中的大榕树,秦寒七到底奔女人们的住处而去。
他微微拧起眉,在这末世中,脆弱本就是一桩大麻烦,可既然承诺收留了她,落日就不能不管。
夜色渐浓,秦寒七正打算推门而入,却听熟悉的年轻女声中气十足:“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全都得惯着你啊!”
“……”秦寒七推门的动作一顿,缓缓松了手,退后一步,隐在黑暗里,隔着一层门板,里面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张口就要饭吃,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底气这么足的乞丐,”李呦呦的声音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清甜,语速却媲美机关枪,一点不饶人:“脸皮比城墙还厚,照我说,您老人家用不着要饭,直接出去打丧尸,它们肯定咬不破你的皮!”
齐老太大约是气得狠了,喘得像个破风箱:“你、你着小妖精,你说谁?你怎么这么自私!有那么多好东西,分给我们一点怎么了!”
李呦呦:“这么喜欢分享,你脸皮不想要也可以分给有需要的人。”
“你!”
“嗳呦,算啦算啦,”一位陌生女人劝道,“你这姑娘也有不对嘛,虽说末世了,可传统美德不能丢,你也不能忘了尊老爱幼的。”
李呦呦冷笑:“是不是还有‘团结友爱’?这位大姐,你的话有道理,但是,别人都靠命换吃食,她倒好,腆着张老脸就行,你说,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大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别指桑骂槐,我就是看不过去才说几句公道话——”
李呦呦打断她:“你们也别费口舌,我的东西就放在这儿,谁敢动,我都清清楚楚记下,”
她轻笑一声,“落日还欠我一条命呢,七爷亲口吩咐那位光头大哥,不能委屈了我。”
这话点醒了众人,白天光头那一嗓子,大半个队伍都记忆犹新,眼看着到了落日基地的门口,谁都不想节外生枝,女人们闭了嘴,房间重新归寂静,只剩下齐老太粗重的倒气声,大约是气得不轻,又不敢再挑衅,憋得难受。
守在门外的秦寒七忍不住勾起唇角,本以为是一场待收的烂摊子,没料到这丫头竟这样牙尖嘴利,三言两语便搞定了。更难得的是懂得审时度势,骂够了本,就立即狐假虎威,拿自己做挡箭牌,一点亏也不肯吃。
秦寒七悄声离开,重新回到榕树下,长.腿一蹬,三两下爬上树,这里视角极好,是绝佳的守夜地点,既能发现有没有丧尸靠近,也看得清树下几辆装满物资的车。
今夜格外安静,晚风和暖,星空坠得很低很低,似乎伸手可摘,秦寒七心情不错,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枕着手臂,感受柔软的夜风。脑子里却是李呦呦方才出乎意料的飞扬跋扈,他竟不觉得讨厌,反复回味几遍,唇角也无意识地上扬。
不知不觉,月已经过了中天,月光铺就一地霜华,院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秦寒七倏然睁开眼睛,无声而迅速地弓起身子,手已经按住别在腰间的□□□□,浑身肌肉.紧绷,一秒钟便进入到蓄势待发的战斗状态。
然而,入侵的不是“敌人”,更非丧尸,却是那嚣张的少女,李呦呦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件及膝的吊带睡裙,平直的锁骨下,轻薄的棉质布料隆.起一段迷人的弧度,海藻般的长发松松扎成一个低马尾,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只是因腿伤动作显得不大灵便。
秦寒七稍稍放松了警惕,正要跳下去,却忽然冒出个想法,美女素来是“稀有物种”,尤其在女人本就稀少的末世,耀阳、东荒、守望几个大基地,亦或是不计其数的生存小队,全都虎视眈眈,想抢占更多资源,装满汽油和钢材的货车近在咫尺……
秦寒七居高临下地观察,竟生出一丝紧张,不知怎么,他很不希望自己的怀疑成真,然而,李呦呦鬼鬼祟祟确定周围没人后,就直奔吨位最大的那辆货车……旁边的秋千。
“……”
这废弃的农家院虽小,却五脏俱全,秋千旁甚至还有一张褪了色的彩虹吊床,也保存完好。
李呦呦的裙摆随着秋千起落而飘扬,很乐在其中,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一旁的货车。
只是,由上而下的角度,最惹眼的莫过于宽松领口中白.皙的丰腴,秦寒七别过脸时,牵动枝蔓,榕树叶沙沙作响。
“谁?!”李呦呦跳下秋千,警惕地瞪向树冠,月光皎皎,照出她精致的眉眼,被银辉一镀,奶白色的肌肤仿若上好的丝缎。
秦寒七自知藏不住,一跃而下,他半边脸隐在树影里,看不清神色,露出的耳尖似乎泛着红,声音却带着久居上.位的沉稳,低沉而性.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