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不止。
从树丛里刮过来,呜呜咽咽宛如絮语。
林望僵在原地的二十秒钟内,和系统对完了情报。
昨晚一个电话耗尽了他所有心力,被江行野这么提醒,林望才后知后觉当时系统话里的意思,那个什么亲密度的东西,好像确实是每天都要做的任务。
是他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了。
【宿主,江行野说得基本没有问题QAQ】
系统说着甩了个详细的评分表给他。
亲密度无上限,一百以上算合格,每天零点会将前一天的数据清空,重新计算。
发送信息一句记0.1分。
普通肢体接触满一分钟计1分。
独处(或保持电话通话)满一分钟计2分。
牵手满一分钟计5分。
特殊台词对话一句计10分。
拥抱满一分钟计10分。
亲吻满一分钟计20分。
……
林望:“……”
原来昨天那个差点让他产生心理阴影的“偷吻”连计分资格都没有。
评分表密密麻麻一大串,越往后的项目分值越高,相对应的互动也就越羞耻。
简单来说,就是尺度从R12到R16,再到R18,应有尽有。
最下面的那一条,描写得格外详细,看得林望整张脸热得快成一个刚煮完沸水的茶壶,就快汩汩从头顶冒烟了,没多看两眼就赶紧让系统把消息收回去。
这也是唯一一个做一次就直接积满分数的任务。
不可能的。
林望握紧拳。系统就算现在送他和江行野一起上路魂归西天,他也不可能做这个任务。
他在今天继续和江行野打电话聊聊高中生语文学习的方法与技巧,还是干脆就随便发999条短信之间,进行痛苦无比地抉择。
“你想打……”电话吗。
后三个字没讲完,江行野忽然打断他:“这儿没人。”
江行野很耐心地讲:“还有十五分钟上课,我们走回去的路上,起码有三分钟的时间是单独相处。”
六分就到手了。
“任务是可以同时叠加进行的,分数也会计两份。”
林望也想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正要说“那我们顺便面对面打个电话?”,就听江行野嗓音低沉地问:“——你想不想,拉个手?”
“……”
“或者,时间还宽裕,在这儿抱两分钟也不是不可以。”
“……??”
“我都行。”江行野轻轻笑了一声,颊侧小梨涡若隐若现,“你决定?”
上午剩下的两节课,林望都有点走神。
十点多钟正是睡觉的好时间,班里趴倒一片,老乔不受影响,自顾自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引经据典地讲着最近三年的高考物理实验真题。
林望桌上那本竞赛题集锦摊开好久,也没能多落下两个符号。
他“啪”一声搁下笔,身边睡得正香的严子禹立刻惊醒,左顾右盼一圈:“怎么了小林?!谁惹你了,我马上下课带骆闻阳去砍人!”
“……没事,你继续睡吧。”
他就是,还有点无法接受,自己被江行野说服,然后真的牵了那么一分钟的手的事实。
当时江行野看起来一副好商量任他选择的模样,其实给出的选项只有那么两个,林望一开口想拒绝,江行野就直接甩出一二三条理由堵住他的话。
“你应该也不想晚上回家还要一直担心任务吧。”
第一句话就把林望击中了。
见他没反对,江行野继续道:“所以,那不如我们选尽量快的可以攒亲密值的方法。”
“牵手和握手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说法上的不同。”他用很疑惑的语气问,“你会觉得跟人握手是很不正常的行为吗?”
林望一时间无力反驳,又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羞恼:“这么能说你不如去放高利贷。”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拒绝好像也没有借口了。
江行野见他犹豫不决,径直伸了手过来,面色沉静自然地抓住了他的右手。
和他因为感冒偏高的体温不一样,江行野的手带着一丝凉意。虽然林望不太想承认,但确实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受。
而且就算难受,他也没法挣开了,计时满一分钟才给加分,如果他现在挣开,那就等于白牵了。
林望还要去医务室拿药,时间没有江行野之前计划的那么宽松。
林望让系统帮忙掐表到秒,满打满算两个人只牵了一分钟,多一秒的时候正好走到了有人的地方,他顺势把手撤了回来。
江行野“啊”了一声,好像还有点遗憾,眨了眨眼看他,语调里还带着某种朦胧的暧昧:“没关系,再找机会。”
“……”
林望真是服了。
你的骨气呢!你们社会大哥这么不要面子的吗!!为了生存什么都干得出来??!
还好直到下午一天的课快上完了,林望也没有再见到江行野一面。
他对于早上牵手的那段心理阴影逐渐有了些缓解。
八卦最先锋的严子禹发来线报,说是徐师太把19班下午的几节自习课和无关紧要的副课都占用了,考了一下午试,提前为下个月的月考做充足的准备。
比起来,他们班老乔,整天捧着个搪瓷茶杯进入养老状态,不光不占副课,还把体育课留在教室做题的学生赶去操场挥洒汗水,堪称一中教师团队里最娇艳的一朵奇葩。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是五点半,大扫除结束之后就放学了,严子禹骆闻阳跟外班几个人约好了开黑,眼泪汪汪地扯着林望:“小林!我们今天组的可是爷孙局,输了的人要给对方写八百字小论文,主题就叫《致我敬爱的祖父》,千万不能输,我一世英名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