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喘着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刚才奔跑而快速跃动的心跳,认真地说道,“格格,您之前说过此事交给贝勒爷处理,之后奴才就一直按部就班只是接触各大店铺的大掌柜,这底下的跑堂便不曾关注,然而这一次我过去后,说是根本就没这个人。我寻思着不对劲仔细查了,这才发现从去年七月人就没了,掌柜的就当做不知道,也没有报官。”
这本来便是皇子名下的店铺,大掌柜的不敢因此惹来官府的注意,要是给背后的主家惹了什么麻烦,他们这条小命不保。若是因此才把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倒也算是正常。
但朱宝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温凉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朱宝,“你回去擦擦脸吧,这事我知道了。我要出去一趟。”他要出去走一趟,若是胤禛得手了自然不必说,若是尚未动手,他出去一趟也不碍事。
朱宝微愣,难道格格对此事竟是如此淡定。眼见着温凉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来,他不知是否要再想格格劝谏此事的重要性,便听着格格慢条斯理地说道,“难道你不曾想过,若是贝勒爷带走了这人呢?”
他丢下发呆的朱宝不理会,转回里屋换了男装,直接把头发随意弄了弄,径直便要出府去。绿意从侧间出来赶忙叫住温凉,“格格,您的头发还没有梳好,奴婢为您重新梳理吧。”
温凉无所谓地摆摆手,往半掩着的院门走去,“没什么大碍,我不过出去走走。”
绿意无奈地回屋,只是出去走走?那可未必,格格从来是有事出门的时候才会记得重新给自己换上一件比较舒适的衣服,不然怎么可能呢?格格的懒散程度他们两个都是看在眼里的。
朱宝本该随着温凉一起出去,然当他们二人一同走到了侧门的时候,温凉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今日我一人去便是了,我约莫两个时辰后便会回来,那时在这里等我吧。”
朱宝微愣的时候,温凉早已转身出去,消失在了这寂静街角处。
温凉出来并非只是为了白莲教这事,他很久都没出来走动,虽他不怎么关心,然而温和曾培养了他这个良好的习惯。一旦他知道己身闲散太久了,便会外出走动走动,似乎这是某个比较权威的心理书籍的说法,自从温和迷上这些后,温凉便成了她的尝试品,倒也养成了一些健康的小习惯。
沿着这条街道往外走出许久后,人烟才渐渐多了起来,这里毕竟是贝勒府聚集的地方,虽然还有其他人家居住,但是光是地价便与别处不同。毕竟和皇子同街而居,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求都求不来。
绕过两条街,这人群嬉闹的声音才越发地多了起来,卖糖葫芦的声音,走街串巷的货郎在叫卖,街角的书生卖着字画,小摊贩刚刚开展,带着暖意的热气迎面扑来,鲜香味令人回味无穷。仿佛穿越了数千年的时光回到了闹市里,古今似乎没有半点不同。还是人,还是热闹,还是这样的味道。
温凉脚步不停,连续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犹然不累,七拐八弯地在附近绕着路,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半年前他去过的酒楼。此时的酒楼还是如同当时那么火爆,来来往往的客人嬉笑着,说话着,看起来和半年前的那批人好似也没什么不同,连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二也恰好是那天那人。
小二笑眯眯地迎着温凉进来,只是这次就没那么幸运有单独的桌子了,温凉表示出不介意与人一起拼桌后,他随意地挑了一桌外地来的商户一同坐下,为了以表谢意,温凉顺手帮他们点多了几份菜,算是给他们的赔礼。这些人情世故他偶尔还是会记得的。
商户并非见钱眼开之辈,只觉得温凉此人可以交往便和他聊了起来,不够几人都是比较安静的人,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也不显得冷场。随着场面又开始热闹起来,说话更是费劲,大家便歇了说话的心思,彼此都只是低头吃菜喝茶。
最中间台子的人早就变化了,上头的说书先生又换了一个,看起来虎背熊腰,颇为健硕,与之前的清瘦书生截然不同。这看客来来往往,只有这个台子最是常在。
“……却说那三千兵将如有神助,便冲那敌军杀去,顷刻间便灭了数万兵马。将军压阵在后,诚心感谢上天,莫不是昨夜的祈祷显灵?偏将从旁……”不多时又说到了高.潮处,惹起酒楼里满堂彩,热议声不断。
而在这时候,温凉微皱眉,他发现了这说书先生的端倪。
此人和当时那人,有八九分可能,或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