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找官府说理去?”卫繁星一脸淡定,不见丝毫惧色,反而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想跟你们余家算算,余芸儿偷走我纪家银钱的账。”
“算,算什么账?余芸儿都嫁去你们纪家了,是你们纪家的人,关我们余家什么事?”说起余芸儿偷跑这事儿,余家外婆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死丫头居然一文银钱也没拿回娘家来,吃里爬外的白眼狼,真是白生养她了!
“关不关事的,跟我说没用,要官府说才行。再不然,我改明儿带着家里几个小的上砖窑说去?”视线扫过一众堵门的余家人,卫繁星一副大商量的语气,“余家诸位是在砖窑干活的没错吧?咱们一并找砖窑管事的评评理,想来也是能讨个说法的?”
“你敢!”余家人自认都是要脸的。真要找去砖窑,岂不丢他们的人?影响要是太大,指不定还会害他们丢了活计!
“这有什么不敢的?家里的孩子都要被抢走了,我这个大伯母还能干看着什么也不做?不说丧良心,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卫繁星说话的同时,故意往余家左右两边的围墙看了看。
她方才就注意到余家左邻右舍的围墙上有人在探头探脑,保不齐已经听完了全程。其中到底谁对谁错,不想惹事的人或许不会乱说,但有好处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正义使者”。
余家外公再度沉下脸来。
他是真没想到,纪家新过门的这个儿媳妇竟然如此的厉害,非但油盐不进,还特别会扯大旗威胁人。
只看卫繁星如此理直气壮的模样,余家外公不得不怀疑,卫繁星是真的有底气、有仰仗。
“你真考中会计了?”其他事情都好说,唯独这一件,着实让余家外公如鲠在喉。
“我明日清早便要去粮站报道。不若诸位在粮站大门外等上片刻,也好眼见为实?”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又轻松。卫繁星也不喜欢一个劲的掰扯,等的就是余家外公的“警醒”。
“这么快就安排好了活计?你不是上午才考完试?”生性多疑的余家外公忍不住动摇了。
“上面安排下来的,咱们这些平头小百姓敢有不从的?”卫繁星嘴里的这个“上面”,就很有深意了。
余家外公沉默下来,死死的盯着卫繁星,试图从卫繁星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然而,没有,什么也没有。
好一会儿后,余家外公咬咬牙,按耐着被人冒/犯的火气,低声道:“让他们走!”
“当家的!”“爹!”余家外婆和余家三舅同时出声,极其的不满。
“都闭嘴!”不耐烦的吼完余家外婆和余家三舅,余家外公咬牙切齿的看向卫繁星,“你这闺女最好没有撒谎,否则!”
卫繁星耸耸肩,笑得甚是灿烂。也不回应余家外公的恐吓,只扭头看向纪佩芙和纪佩瑶:“你们两个丫头磨蹭什么呢?家里那一地的福利都收拾好了?又是大米又是油盐、又是糖果点心的,你们也不怕咱们都不在家,招了小偷进屋。到时候没得吃没得喝了,你们可不许哭。人家粮站站长和总账房亲自送上门的福利,我也不好意思跑去粮站赖账,说根本没有收到啊……”
“啊!十两银子!”比起那一地的福利,纪佩芙更担心才刚送到他们家的十两银子的俸禄。
大力一拍自己的脑门,纪佩芙急忙就要往回跑。
纪佩芙跑了,纪佩瑶也没落下,一手扯着纪璃洛、一手拉着纪暮白,嘴上还不忘催促纪彦宇和纪彦坤:“小六和小七赶紧的,你俩跑得快,先回家守着去!”
卫繁星没有拦着几个孩子往外冲,自己落在了最后面。
不过在临离开余家之前,她慢悠悠的扯下了自己腰间的钱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了晃:“就说这两个丫头咋咋呼呼的吧!也不想想我这个会计是干什么的。”
纪佩瑶和纪佩芙的反应都太过真实,加上卫繁星此刻手中晃着的钱袋鼓囊囊的,瞧着不带丁点的弄虚作假……
余家外公深吸一口气,一把拽住想要追出去的余家外婆,狠狠往自家院子里一推:“我说了,安分点!”
“当家的,你打我?你打我!”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余家外婆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双眼开始冒花。更多的,是满腔的不敢置信和伤心难过。
“爹!你怎么还跟娘动起手来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在诓人!都是假的!假的!”余家三舅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只觉得余家外公是老糊涂了,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唬弄住了。
“你们呢?也觉得那丫头是在说谎?”没有反驳余家三舅的质疑,余家外公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全都变得静默无声的余家一众亲戚。
余家几位叔伯和堂兄弟们尽数面面相觑,不好开口说话,也不想开口说话。
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可余家外公都跟余家外婆动起手来了,他们哪里还能实话实说?
这一大家子齐齐出马,愣是被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片子给震慑住了。光是想着,就有够丢人现眼的了。还需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