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今日刺杀他的,暗中窥视的神秘人,一个两个都有可能。
若要去查,去找,还真是项大工程。
江砚祈在思索的时候下意识地抚上了腰间的玛瑙,隔了片刻才说:“一动不如一静,咱们等着,等他急了,自然要露出尾巴来。我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他特意让我发现你的小秘密,目的何在?”
“有可能……”墨余猜测,“他想借主子的手杀掉我?”
江砚祈不屑道:“你又不是什么金疙瘩,费力气杀你做什么?”
墨余挠头,又道:“难不成是想利用我对付郡王府?”
“此时此刻,你真的笨到让我惊讶。”江砚祈眼中的嫌弃化作同情,“如果真是,那打草惊蛇,他跟你笨到一个坑去了。”
墨余抓耳朵,“是哦。”
“他既不是想杀你,也不是想杀我,看起来也并不想用你的小秘密对付郡王府,那要么他是一个天生的搞怪精,费了大力气查到你的秘密就是为了让你忐忑不安,让你疑神疑鬼,要么——”江砚祈摩挲着玛瑙,惊疑不定,有什么东西好似一条游鱼,极为灵活地从他脑子里游了一趟,但他抓不住。
为什么突然有人把主意打到墨余身上了呢,他想。因为他这个少爷从皇宫平安回来了,让那些怀着和建宁帝一样心思的人坐不住了么?
那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去查一个“纨绔”身边的“狗腿子侍卫”呢?因为墨余不小心暴露了什么、让人察觉到怪异了吗?那是什么?脑子还是身手?可墨余之前将自己扮演成酒囊饭袋,在“江砚祈”身边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近日也都在府中,哪有暴露的机——
江砚祈腾得站起来,手背随着心情爆出了青筋,差点将那珍贵的玛瑙流苏扯断,他木然地转头,幽幽地盯着一脸憨傻的墨余——
“他娘的,我玩完了。”
***
黑衣人矫健地翻过足足一丈高的院墙,转头就看见院中人正坐在石桌上埋头做活,手边放着朵纯白的佛见笑。
他扯下面巾,呼了口新鲜的空气,赫然是纾俞。
“挨打了?”萧慎玉头也不抬,仔细地雕着纹路。
“没挨太惨,他也没捡着便宜。”纾俞走过去看他雕的花,老神地道,“虽说调查那小子花了不少的劲,但这结果也实在出人意外,也算值了。”
萧慎玉不轻不重地嗯了声,说:“如何?”
纾俞一边脱下黑衣,一边说:“小郡王去了,带着人一起回了府,脸上是半点怒气也没有。主子,我现在还没想清楚您玩这一出花样的原因。”
萧慎玉有些嫌弃,不冷不热地道:“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江砚祈能猜出来就好。”
纾俞拿出火折子,将黑衣点燃了一角,随手扔在了石板上,转身去求萧慎玉,说:“哎呀,主子,您就跟我说说嘛,您要不说,我心里跟猫挠了似的。要不这样,您屈尊降贵开金口点拨我几句,我就跟您讲今日元都新出现的一则趣闻。”
萧慎玉屈尊降贵地递了他一个眼神,轻飘飘地道:“那若是没趣,你拿脑袋取悦取悦我?”
“绝对有趣。”纾俞挤了挤眼睛,“关于江小郡王的,他要是无趣,您费尽心思查他做什么?”
“好。”萧慎玉放下小刀,开了金口,“一个背负着那般大秘密的人,一个武功奇高也不算蠢的人,会心甘情愿臣服于一个文不成武不就、就知道闯祸丢脸的纨绔吗?”
“不会。”纾俞懂了一半,调笑道,“虽说这个纨绔生得忒俊俏。”
萧慎玉俯身,将那纹路上的碎屑吹掉了,又拿出帕子轻轻擦拭,说:“其实墨余效忠于江砚祈也是因为江郡王,因此这一点参考意义不大,但一个出了名的暴脾气会在已经被贴身随从背叛过一次的情况下,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贴身随从瞒着他与人会见,还偶然发现这个随从竟然不是普通人、心里还藏着秘密后,半点不动怒,一路如常地回家吗?”
“不会。”纾俞沉声道,“除非这个人有着超强的忍耐力,或者说他有魄力,不惧怕自己的贴身随从心怀秘密。所以主子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这一个细节去判定小郡王到底是不是变了。”
“不错,只是为了这个。”萧慎玉将雕刻完毕的玉簪放进木匣里,笑笑说,“我说了,如果他真的变了,就要把他玩哭,玩到死,好好偿还他的提点威胁之情。”
“咳,主子,虽说我非常能明白您的意思,但您不觉得这样说很奇怪吗?”纾俞真诚地提醒,“很容易让人多想。”
萧慎玉起身,说:“死人不会多想。”
纾俞这些年被吓唬惯了,闻言嘻嘻道:“小的才舍不得死呢,我死了,您上哪儿去找一个经得住吓的二十四孝好下属?”
“别贫。”萧慎玉说,“趣闻,说来听听。”
“哦,是这样的。”纾俞清了清嗓子,将回来的路上从各张嘴里偷听来的话糅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句简单明了的总结话语——
“小郡王有脔|宠了,还是个俊朗的年轻男子,两人当街同骑调情,风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