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河一早起床后,就将客厅和堂屋的地龙里面加了许多新柴,整个房间丝毫感受不到冬日的寒意。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前几日从城里买回来的果盘蜜饯,秦冬雪坐在一旁,笑着看张大河和阿团一人捏着一根毛笔,在一旁写写画画的样子,眉眼间全是温柔。
阿团别扭的捏着毛笔,看着张大河的笔锋力透纸背,艰难的学习着在纸上写下一个“春”字,然后把毛笔一扔,苦哈哈的道,“爹爹,我不想学了!写字好难,比练功还难!”
张大河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手中的毛笔,又在纸上写了个“福”字,才道,“不是说新的一年,要继续做一个让爹爹娘亲喜欢的宝贝?不好好写字,娘亲不会喜欢你。”
此言一出,阿团的脸瞬间涨红,“爹爹,你,你居然偷听我许愿!”
昨日二十九,是石岭村请神的日子。秦冬雪第一次在古代过节,不懂这边的规矩,而张大河也是个随意的,更是不在乎这些,把那些神像买回来以后,就随意的丢给了阿团,让他去贴。
只是没想到,这臭小子心思活络,居然会想到朝那些神像许愿。恰巧不巧,许的愿望刚好被上茅房的张大河听到,此刻拆穿他拆穿的毫不留情。
面对阿团的控诉,张大河显得格外淡定,“再大声一点,爹爹以后也不喜欢你。”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阿团控诉的看着张大河,瘪了瘪嘴,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秦冬雪赶忙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多大了,怎么还欺负孩子!阿团乖,娘亲会永远喜欢我们的糯米团子!不过阿团还是要好好学习,你还记得我们淮阳府的那个张秀才吗?他就是因为学问好,字写得好,才会如此受人敬仰呢!”
秦冬雪倒也不求阿团日后有多大出息,只是她在现代社会的环境下长大,深知学习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如今阿团养在她身边,她自然不会让阿团错过这个学习的黄金年龄。
阿团听到这话,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张秀才,坏!阿团不想做那样的坏人!”
秦冬雪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没错!张秀才是大大的坏蛋,但坏人也有可取之处,比如这个张秀才,就是因为他学问好,他做坏事时,大家才拿他没办法。阿团不想做那样的人,就更要好好学知识,只有学的比那张秀才更好,才能收拾那些坏人,对不对?”
阿团闻言,一双眸子晶亮无比,“阿团要做那样厉害的人!阿团一定努力学习!“
秦冬雪老母亲的心顿时十分欣慰,揉了揉糯米团子的脑袋,“乖!”
张大河看着愉快相处的母子二人,无比庆幸自己当初遇到的人是秦冬雪。
她如此善解人意,又有此等超脱的智慧,当真非一般村妇可比。
......
一家人凑在一起过了个愉快的年节,过完年后,秦冬雪与张大河商量了一下,准备把阿团送去隆庆城里的学堂读书。
初听到秦冬雪的提议,张大河十分诧异。
“当真要送他去学堂?”
阿团再有月余便四岁了。若是正常宫闱的皇子,别说四岁,两岁就已经开始启蒙。阿团上学这件事,本也一直在张大河的计划之中,不过他一直觉得时机未到,并未向秦冬雪透露半分,没想到秦冬雪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秦冬雪认真点头,“自然!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并非是想把阿团送走,我只是觉得,阿团如今对一切事务都很好奇,正是学东西的黄金阶段。若是能趁着这个时间将他送去学堂多学点东西,那对他日后,必定大有裨益!”
有一句话,秦冬雪没有说出口。
古代的科考制度,大多是关于古典诗集以及论策。这些放在现代,都是文科生必考的东西。
在21世纪,谁家小孩儿不会背几首唐诗宋词?若是从小培养阿团这种学习习惯,说不定不用等到他成年,就能考一个状元回来!
秦冬雪美滋滋的想着,看到张大河沉默,她连忙问道,“张大河,你不会真觉得我要把阿团送走吧?”
“怎么会!”张大河看向她,“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提议甚好,正在思索要把他送去哪个学堂而已。”
秦冬雪看到张大河没有反驳自己,微微松了口气,道,“这个简单,隆庆城里的学堂就那么几家,我们带着阿团去一家家的看,看他喜欢哪家,我们便送他去哪家就好。只是,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同意也不好,还是要看看阿团愿不愿意去。”
张大河道,“不过是一稚儿,他能有何想法?”
“话可不能这么说!”秦冬雪十分不赞同的看向他,“孩童也有自己的想法,况且我们家阿团本就比一般的孩子聪慧,往往对待这种孩子,更要多些耐心倾听才是。”
张大河挑了挑眉,“娘子对待他,倒是十分耐心。”
“这是自然!我们阿团是这天底下最乖巧,最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没有耐心呢?”
张大河本是随口一说,看她如此认真的样子,倒是真的吃起味来,“娘子如今,是眼里心里都只有那臭小子一人了!”
秦冬雪敏锐的察觉到这话里的酸味儿,好笑的看向他,“怎么老是跟孩子计较?你都多大了?!”
张大河凑过来,将秦冬雪的柔夷握进手里,低低的道,“旁的事情都可以让着他,但在我娘子这里不行。你是我的,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