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雪看向身侧的张大河,“他们几个怎么办?”
张大河面无表情的往后看了一眼,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想跟就让他们跟着。正好全部送去官府。”
张大河说这话的声音不小,被身后的张阿花听到后,猛的顿住脚步。她还不忘拉住了身旁的张氏。
张氏急得一头汗,烦躁的去甩张阿花的手,“你这死丫头,拽我干啥,没看到张大河那个贱种要送你哥去官府吗?你还不赶紧去拦着!?”
张阿花委屈巴巴的道,“娘,张大河他们坐的可是牛车,咱们只有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他们?”
这话说的,张氏顿时不满,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你这话啥意思?难道就看着你哥哥被送去官府不管啦?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个死丫头,那可是你亲哥哥!”
张阿花手拉住了张氏的手,“娘,你糊涂啊,不管那张大河再怎么否认,他跟咱们是一家人,这可是无可厚非的事实。现在,他可是要把自己的亲兄弟给送去官府,你觉得官府会怎么判?”
张氏一愣,她是个乡野妇人,自然是不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能顺着张阿花的问题反问,“怎么判?”
张阿花眼睛里精光闪烁,“当然是无罪释放了!你想啊,有道是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儿呢!只要二哥咬死了不松口,那县老爷必定不可能把二哥关起来,说不定还能治张大河一个不孝不亲之罪呢!”
张氏听了这话,立刻就高兴了,“这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张阿花道,“所以,咱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赶紧把宅子给要出来,咱们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游荡吧?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小侄子想想吧?咱家顺子才三岁呢!大人能遭得住冻,孩子可扛不住啊!”
这话说得,张氏顿时犹豫了。
这顺子可是他们全家人的宝贝。
当初来这石岭村,因为凑不齐买路钱,张氏和张大江一合计,可是把大江媳妇儿给卖了,才换得了这么点银子。费了这么大功夫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的是啥?不就是能住上个好宅子,让顺子好好长大吗?
如今若是这一走,不但他们之前花费的银子没了,说不定人也要搭进去,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氏顿时变了脸色,拉着小孙子就站定脚步,对张阿花道,“咱们走,再去找里正,我就不信了,张大河这小畜生,难道真能把我儿送去官府不成!”
正在此时,一直被张氏抱在怀里的顺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我要爹!快把我爹救回来!你们快把我爹救回来!”
张阿花赶忙上前低哄,“顺子乖,咱们这就去找里正救你爹,你放心,这村子里啊,就里正的官儿最大了,只要里正点头,那张大河绝对不敢把你爹怎么样!”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
张大江被反绑在牛车上,脸朝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娘他妹子带着儿子离开,眼神都要冒火。
“唔!唔唔唔......”
他疯狂的挣扎,身子在车棚里乱蹭,将身上的荆棘蹭的越扎越深。
直到叫声逐渐哀戚下去,秦冬雪才朝后看了一眼。只见张大江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奄奄一息。
秦冬雪有些害怕,忍不住握紧了旁边张大河的手。
张大河感受到秦冬雪的靠近,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脸,“别怕,这么点儿伤他死不了。”
说罢,赶牛的速度又快了些。
到了隆庆城,天光已经大亮。
张大河没有带着张大江直奔官府,而是先来到了青云楼。
下车的一瞬间,立刻就有小二迎了出来,“哎呦,张大爷,张夫人,你们怎么有时间过来咱们青云楼?快里面请!”
小二的态度与先前已经判若两人。
秦冬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们?”
小二赶忙殷勤的笑,“小的有幸跟着钱大掌柜去过一次石岭村,见过张大爷和张夫人,我们大掌柜吩咐了,您二位就是我们青云楼的贵客,若是看到你们来,一定要把你们迎进去品茶歇息才是。”
秦冬雪忍不住挑了挑眉,眼神在周围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刘元苟的身影,忍不住问,“你们家刘掌柜呢?”
小二呦了一声,赶忙告罪,“张夫人您说笑了,如今咱青云楼,没有什么刘掌柜,只有咱钱大掌柜和新来的王掌柜!”
秦冬雪闻言,忍不住笑了,“你们家钱大掌柜倒是会做生意。”
知道日后的卤味要靠她手中的香料,不但把扰人心烦的刘元苟给撵走了,在自家酒楼里居然也吩咐的如此周到。
着实让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