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旺的老婆一个仰倒,幸亏身后是墙,这才没有摔倒,她扶着墙站好了身子,看着跟在凌二姐身后往房间里冲的几个人,生气的喊道:“你们干什么,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就这么往人家家里冲吗?”
颜如玉跟着到了房间里才发现,秋萍正被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扯着头发摁在床上,秋萍脸上一块一块的青紫,颜如玉看伤势就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挨揍之后才有的。
一阵心疼,那边凌千钧已经过去掐着年轻人的胳膊把人给提留起来。
凌二姐铺在秋萍的身上,一边摸着秋萍脸上的伤,一边哭着说:“秋萍啊,秋萍,娘来了,你看看,娘来了啊。”
秋萍就跟做梦一样看着搂着自己的娘,接着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因为凌千钧的控制,那人发出更激烈的嘶吼的声音,颜如玉看着那人毫无焦距的眼神,从口袋里掏出银针包,找准了穴位之后,把银针稳稳地下进去,那人慢慢的就平静下来。
颜如玉紧跟着又是几根银针下去,那人翻了个白眼之后,就软倒在地上。
陈山旺的老婆看到儿子倒在地上,一声惊呼,就要扑过来,颜如玉一把拉住,说:“他身上有银针,你别乱动,赶紧找一床褥子铺在地上,我再给他下几针。”
陈山旺的老婆骂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啊,进来就把我儿子弄这样,我警告你们,我们家老陈马上就回来。”
颜如玉当大夫多年,什么样的家属没见过,当下也不着恼,平静的说:“你儿子小时候发烧晒坏了脑子,一开始人只是痴痴傻傻的,这样的狂证应该是从前两年才开始的吧?”
陈山旺的老婆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颜如玉,颜如玉冷冷一笑,说:“你们把我们秋萍娶进来,就是为了给你儿子找一个发狂的时候能对着发泄的人,对吧?你们可真是自私啊,儿子是你们的,当年耽误的孩子病情的也是你们,现在需要你们为你们当年的疏忽付出代价了,你们却骗了一个姑娘来替你们承受这一切。”
陈山旺的老婆没有想到颜如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赶紧反驳道:“秋萍是我们家明媒正娶进门的。”
颜如玉紧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像你儿子这样精神不正常的人是不能结婚的,我问你,秋萍跟你儿子有没有结婚证?”
陈山旺的老婆一下子卡住了,是啊,秋萍跟她儿子可是没有领结婚证的啊,他儿子这样子,怎么去公社领结婚证?
陈山旺的老婆狡辩道:“我们庄户人家,摆几桌酒就算是成了礼了,哪里用得着去领结婚证。”
颜如玉冷笑一声,说:“没有结婚证的婚姻是不作数的,这样的婚姻不受国家保护,大姐二姐,带着秋萍咱们走。”
陈山旺的老婆一下子站在门口,喝道:“你们敢!秋萍是我们给了一大笔的聘礼娶回来的媳妇,当初给聘礼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人要走就得还给我们双份的聘礼,你们要走可以,把聘礼留下。”
凌二姐把秋萍紧紧的搂在怀里,恨声说道:“你把聘礼给了谁你找谁要去,你们骗着我的闺女来你们家给你们当牛马,我要去公社告你们去。”
陈山旺的老婆冷笑一声,说:“你去告就是,我们不怕,当初可是跟秋萍的奶奶说好的,秋萍在我们家是死是活你们都管不着。”Μ.
凌二姐气的放开秋萍就要去跟陈山旺的老婆拼命,凌大姐厉喝一声:“够了,你是来拼命的还是来给秋萍解决问题的。”
凌大姐转过头,对着陈山旺的老婆说:“你把你家男人叫回来,咱们坐下来慢慢商量,我们不能眼看着我们的闺女被人卖过来这样给人糟践。”
凌大姐面如寒霜的样子确实把陈山旺的老婆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儿子,又看了一眼蜷着身子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秋萍,转身就去了外面。
凌千钧一直守在秋萍男人,叫做陈立勤的身边,就怕他突然醒过来伤了颜如玉,颜如玉把下在陈立勤身上的银针轻轻的捻了捻,又给搭了一个脉。
凌千钧小声的问道:“怎么样?”
颜如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想要恢复成正常人不可能了,最多就是能够控制一下狂躁的情绪,不要再伤人。”
凌千钧看了看秋萍,微微的叹了口气。
时间不长,一个中等身材一脸威严的五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来。
凌千钧站起来,那男子对着凌千钧伸出双手,热情的说:“我听孩子娘说是秋萍姥姥家的亲戚来了,欢迎欢迎。”这个就是秋萍的公公,陈山旺,是依山煤矿后勤的一个小领导,权力虽然不大,但是因为他为人精明,处事圆滑,不仅是在依山煤矿,就是在依山公社混的也是很不错。
凌千钧点了点头,说:“秋萍的亲事很仓促,我们也是刚得了信没几天,想着过来看看孩子过的怎么样,谁知道正好遇见这孩子发狂。”
问题就这么摆在了桌面上,这是最直接了当的做法了,到了这个时候,再藏着掖着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陈山旺脸色未变,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正好看到颜如玉从陈立勤的头上取下银针,闪了闪眼神,心里微微的一动,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请了凌千钧去外面。
凌千钧是来的唯一的男性,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家里的男性出面,陈山旺的做法没有什么让人指摘的地方,谁知凌千钧却对凌大姐凌二姐说:“大姐,二姐,咱们出去跟陈大哥说说话。”
凌二姐不放心蜷坐在床上的秋萍,凌大姐说:“咱们就在外面,里面有什么事情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凌二姐这才轻轻的捋了捋秋萍的头发,低声说:“娘就在外面,秋萍,你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