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凌千钧认真的问了周元安很多的问题,周元安一开始躲躲闪闪的,不想回答,因为半截岭上种的那些中药材,是住在半截岭东边的半截岭村跟住在半截岭西边的周家岭两个村一起种的,虽然两个村按照地理位置各自占据了自己一边的地方,但是在种植养护种遇到问题,两个村都是一起想法子解决。
凌千钧这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说话挺有技巧,慢慢的,周元安就开始说一些岭上种药材遇到的问题,而凌千钧呢,最近几天可是跑遍了农研所的图书馆跟中化农学院的图书馆,更是请教了好几位对药材种植颇有研究的老教授,周元安这样自己摸索种植的杂牌军,凌千钧三言两语就让他醍醐灌顶受益良多。
凌千钧正好明天没事,就对周元安说:“我手里有一些关于种药材养殖的资料,明天我陪颜大夫去半截岭的时候带过去,你先看着。”ωWW.
周元安惊讶无比,良久,才不好意思的说:“凌大哥,这怎么使得呢?”
刚才凌千钧已经说过,这些资料的来源,凌千钧摆了摆手,说:“我当初找这些资料的时候也是想着一些中药材人工养殖的可行性,正好你们有现成的药田,你就拿过去做个实验,看看效果怎么样,以后遇到问题,咱们还可以一起探讨。”
周元安连连答应,颜如玉去厨房,把周元安带过来的那个麻布袋里面装了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再有几块适合小孩子用的细棉布,用一块包袱皮包了一并放到里面。
陈秀娟跟周元安看到装着东西的麻布袋,死活不要,颜如玉就笑着说:“你们俩既然喊我一声颜姐,日后咱们常来往,我总收你们东西不给点回礼,你们让我怎么好意思再去你们家?”
话都说到这里,两个年轻人才收下东西,依依不舍的跟颜如玉道别之后,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凌千钧晚饭前去农研所把吉普车开了出来,所里会开车的没几个人,有什么事情要用车,需要提前跟所长打招呼,然后再来跟凌千钧订好日子,正好明天没有人用车,凌千钧跟所长说了去半截岭实地考察的事情,就把车子开到了自己家大门口。
凌骐好奇的坐在驾驶室,凌骁坐在副驾驶,对站在驾驶室外面的凌千钧说:“爸,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学开车呀?”
凌千钧说:“怎么也得十八岁成年之后吧,怎么,你想学开车吗?”
凌骁点头,说:“对啊,开车怎么也算一门手艺吧,我姨总说艺多不压身,有些手艺,可以不经常做,但是不能不会。”
这还真的是颜如玉的说法,颜如玉也是这样一个人,别看她是个中医大夫,但是对很多事情,她都保持了很大的好奇心,就说开车吧,其实已经学会开了,当初凌千钧在运输队的时候,颜如玉就用凌千钧开的大卡车学过开车,而且开的有模有样。
凌骐这个时候两只手转着方向盘,嘴里嘟嘟嘟嘟的喊着,对凌千钧说:“爸爸,爸爸,你快看,我也会开车了。”
周日一大早,凌千钧起来做好了早饭,一家人吃过早饭之后,凌骐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跑到车子前面,等着父母把家里的大门锁好了就过来开车带着自己去好玩的地方。
凌骁帮着提着一个编织袋,里面放着一些凌千钧从所里带回来的资料,不过都是复印件,这是准备要带着去给周元安的。
凌骐跟哥哥坐在后面,车子启动之后,就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致,高兴的对凌骁说:“哥哥,哥哥,你说,以后会不会还有比现在的车子跑的还快的车子呀?”
凌骁就是前几年陪着凌千钧开着大卡车去过一些地方,曾经见过比大卡车开的还快的火车,就说:“等汽车造的跟火车一样大的时候,应该跑的就更快了吧?”
颜如玉笑着说:“火车跑得快那是因为火车在轨道上跑,跟大不大可是没有关系的,汽车想要跑得快呀,不单单汽车造的要更好,还得把路修的更平整,汽车才能跑的更快。”
凌骁一下子就对汽车怎么样才能跑的更快有了兴趣,待到他的这个问题提出来,凌千钧就把自己知道的汽车的构造简单的说了一遍,听的凌骁恨不能立马下车,挨着把这辆吉普车的各个部位都看一遍。
上个周末已经来过一回,凌千钧熟门熟路的把车子开到了村子大队部的办公室,昨天秀娟跟周元安回去之后,一五一十的把去颜如玉家的经过跟陈支书还有六爷爷说了一遍,所以,早上起来之后,陈支书跟六爷爷就在办公室等着。
双方见面,自然是一番契阔,陈支书从周元安那里听说凌千钧对于中药材的种植很在行,非常想要结交这个人,周元安是陈青柱一手培养起来的,是两个村子种植中草药水平最高的人,周元安说凌千钧很厉害,那就一定非常厉害。
秀娟跟周元安急匆匆的从外面过来,看到颜如玉他们已经到了,很是高兴,拉着颜如玉的手,说:“颜姐,麻烦你们大老远的过来了。”
颜如玉笑着说:“我既然给你们家大叔诊治,那就得看顾大叔到康复。”
凌千钧跟周元安还有陈支书他们说的兴起,颜如玉就自己跟着秀娟去给陈家。
陈家的老宅跟新宅不在一个方向,秀娟一边走,一边说了家里分家的事情,颜如玉觉得,这么分家之后,各自过各自的也是好事一件。
秀娟其实有些伤感,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了这么多年,哥哥们娶媳妇进门之后,哥哥们对父母还有自己的态度就变了,秀娟娘跟她说过,她的两个哥哥娶媳妇之后,身份就发生改变,从儿子,哥哥,到两个嫂子的男人,侄子的爹,后面两个其实才是他们最重要的身份。
秀娟微微的叹息一声,说:“颜姐,我爹跟我娘都劝我,让我想开一点,说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分开的事情,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明明那是我最亲最亲的哥哥呀,我娘就说,既然结了婚,那就是另外一家人,以后只能当成是亲戚走动,我几个玩的好的小姐妹来看我,也是跟我这么说的,说她们嫁了人之后,回来也就是看看爹娘,至于兄弟,特别是已经结了婚的兄弟,感觉隔了一层。”
这不仅是秀娟的困惑,其实也是很多女孩子的困惑,甚至曾经有人感慨,爹娘在,家犹在,爹娘不在了,娘家也就不在了,去兄弟家里,就跟去别的亲戚家没什么两样。
说着话,就到了陈家的老宅,一个石头地基,青砖墙,麦秸屋顶的小院子,三间,房子也不知道已经盖了多少年,看起很破旧,却别人收拾的整整齐齐。
院子里一棵粗大的枣树,青嫩的叶子里面冒出来星星点点的枣花,枣花下面三五只刚出窝不久的小鸡在泥土地里面找食,这里啄啄,那里蹭蹭,不时发出几声脆嫩的叫声,让这个小院显得充满了生机跟活力。
秀娟的娘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看到颜如玉,两只手往腰间的围裙上使劲的擦了擦,迎上来,说:“颜大夫啊,大老远的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