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车上,可不仅是一个医院的伤员,边境附近几个小县城的医院都被征用为临时的战地医院,所以,这一趟列车上有很多伤员,都是要送往全国各地的医院修养的。
跟颜如玉一个医院过来的伤员都认识颜如玉,看到颜如玉过来,都热心的打招呼,颜如玉认真的检查过之后,稍微放下了心,这些伤员的伤,只要好好的静养,一般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算是有些能够留下后遗症,也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颜如玉去工作,凌骐在车厢里待不住,凌骁就牵着他的手,在外面走过来走过去,凌骁可是牢牢地记住颜如玉跟自己说的话,火车上一定要牵牢了弟弟的手,人太乱,万一一个闪失,找不到弟弟那就麻烦了。
凌骁也知道,如果弟弟被人拐走了,随便一个小车站下了车,那就没地方去找,所以,从车厢出来之后,眼睛就不再看别的,只是紧紧的盯着凌骐。
凌骐是个很活泼的孩子,跟谁都能哈拉上两句,时间不长,就跟隔壁不远处车厢的一个小战士聊了上了。
小战士十七八岁的年纪,圆圆的脸,拄着拐杖站在窗户前,凌骐不小心碰到他的拐杖,小战士就扭过头对着凌骐抿嘴一笑,嘴角边两个深深的梨涡。
凌骐眼睛一亮,就开始问人家叫什么,几岁了,家是哪里的,结果说了半天,这个叫做陈秀庭的小战士竟然是半截岭村的。
凌骁的眼睛都亮了,凌骐跟凌骁可是跟着去过两回半截岭村呢,他们对岭下水潭里面养的鱼非常感兴趣。
陈秀庭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两个曾经去过自己村子的小孩子,笑呵呵的跟他们闲聊起来。
凌骐看到陈秀庭的左腿用绷带绑着,就问道:“秀庭哥哥,你的腿伤的很厉害吗?”
陈秀庭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这条腿呀,大夫说等回了中化,就找医院的大夫截了去。”
凌骐听了一愣,腿截了去那就是没腿了啊,没腿的人怎么能够走路呢?
凌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扯着陈秀庭的衣角,瘪这嘴说:“秀庭哥哥,人怎么能没腿呢?腿没了就不能走路了。”
陈秀庭怎么能不明白腿截了之后他的未来有多么灰暗,可是伤口已经发炎溃烂,为了保住命,只能把腿给截了去。
凌骁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陈秀庭,陈秀庭笑着说:“没事,我截了这一条腿,不是还有一条吗?而且你们看,我现在用拐杖用的很好的。”
凌骐眼泪就下来了,扯着凌骁的手,说:“哥哥,咱们去找妈妈,妈妈一定能够保住秀柱哥哥的腿的,妈妈一定能的。”
凌骁也想要让颜如玉过来看看,在医院待了一个月,凌骁可是知道妈妈多么厉害,医院里那么多受伤的哥哥,经过妈妈精心照顾之后,没有谁是缺胳膊少腿的,医院那些大夫护士也都跟凌骁说过,如果没有妈妈,说不定很多伤员哥哥不会好的这么快,也不能这么全须全尾的从医院里出去。
凌骁就使劲点了点头,说:“对,咱们这就去找妈妈问问去,看看妈妈有没有办法。”
凌骐就对陈秀庭说:“秀庭哥哥,你在这里等一等呀,我们这就去找妈妈去。”
颜如玉穿着一件白大褂,刚从一个车厢里面出来,就看到两个儿子一脸着急的跑过来,颜如玉赶紧把针灸包放到口袋里,一把就把凌骐给抱起来,笑着问道:“你们俩着急忙慌的这是要做什么呀?”
凌骐赶紧指着陈秀庭的方向,对颜如玉说:“妈妈,妈妈,那是秀庭哥哥,秀庭哥哥说他的腿要截了去,妈妈,你一定有办法不让秀庭哥哥截腿的对不对?”
凌骁跟着点头,说:“姨,秀庭哥哥是半截岭村的,这次也是要去中化的中医院修养,他说给他治疗的大夫让他去中化之后找大夫把伤腿截了去,那腿已经发炎溃烂了。”
颜如玉抱着凌骐走过去,看到陈秀庭,笑着说:“你叫陈秀庭啊?我们一家人都去过你们村呢,你是谁家的孩子?”
陈秀庭有些不好意思,抿嘴一笑,说:“婶子你好,我爹叫陈青林。”
颜如玉一听,竟然是半截岭村的村支书家的孩子,对着陈秀挺竖了竖大拇指,说:“原来是青林书记家的孩子,我认识你爹,你来我们车厢,我先帮你看一看。”
陈秀庭有些艰难的拄着拐杖,跟着颜如玉进了颜如玉他们的车厢,请下铺的一位伤员让出来位置,陈秀庭就躺下来。
颜如玉给陈秀庭搭了个脉,识海之内就显现出一副陈秀庭身上伤处的画面,陈秀庭伤了左腿,大概是一开始没有处理好,已经感染了,而且感染的面积比较大,如果按照一般的医疗处置,截肢是最好的选择,这样选,还能保住陈秀庭一条命。
但是颜如玉不走一般路,她当即就让凌骁帮着陈秀庭把裤子脱了下来,对他柔声说:“我先给你扎几针,不让这些溃烂继续往上走。”
陈秀庭现在抱着一种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反正不是一个大夫跟自己讲过,截肢就是最好的治疗方法,最起码这样还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既然这样,那就让颜如玉试一试,她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颜如玉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找了两块很大的纱布,垫在陈秀庭的那条伤腿下面,右手捏着几根银针,微微凝神,右手在陈秀庭的左腿上一挥,几根银针就扎在了几个穴位里面。
颜如玉从丹田里面抽出来一丝的白色气体,通过银针引入到陈秀庭左腿的伤处,识海里面就看到那些附着在腿上,并不断的想要扩张地盘的黑色物质,遇到这股白色的气体之后,惊慌失措的到处躲避,只可惜那些白色气体在这些黑色物质面前非常的霸道,很快就把那些黑色气体从膝盖往上的位置往下赶,紧接着,小腿伤处就慢慢地流出来一些黑色的脓血。
车厢里面的味道一下子变得难闻起来,但是不管是颜如玉还是凌骁凌骐,甚至是那两个伤员,都凑过来,一脸惊喜的看着从伤口流出来的黑色的血液。
其中一个伤员一脸惊叹的说:“颜大夫,能亲眼看到你这神乎其神的医术,真是我们的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