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萧元齐,乃宣成帝二子,其母舒妃。
舒妃出身低微,原本只是个宫女,在后宫中一生唯唯诺诺,生个儿子却有着鸿鹄之志。
几天后,萧潜正在车里闭眼琢磨着,忽然马车停了下来,思青在旁低声道:“王爷,御史台到了。”
萧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牢门打开,苏家人被放了出来。
苏家被关进大牢的有苏大人苏泊远,他的正妻秋云蓉,还有苏二公子苏明墨,以及苏家的一些家眷和仆从。
苏泊远师从魏良,魏良原是太子太傅,后因与皇帝政见不合,辞官告老还乡。
做为魏良的弟子,苏泊远本身就是清流派,因无法和魏良政见相左,在朝中不太好混。
一日苏明墨在酒楼茶馆外与吏部尚书之子怀阳秋产生口角,被怀阳秋记恨,回去告诉了他的老爹。
怀阳秋老爹怀尚书出了名的溺爱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们是太子一党,也是当朝丞相唐安和的弟子。
仗着这层关系,怀尚书找了个由头,到御前状告礼部侍郎苏泊远贪污受贿,正好那段时间宣成帝对这事情格外敏感,稍查了查,就把苏泊远一家关进了大牢。
后来太子党羽倒是查清楚贪污的是苏泊远的同僚,便找到苏泊远,许他官复原职,唯一要求是要他将苏二公子嫁给萧潜当王妃。
这也是怀阳秋的主意,他主意坏得很,想要苏明墨难堪,便献计讨好太子。
太子稍一深思,觉得此计甚妙,便向宣成帝提了这个建议。
萧潜的生母是西域人,头两年西域各部安稳,对大晋朝构不成威胁,便一直相安无事。
近两年狼夏和北蛮虎视眈眈,宣成帝担心西域会趁此机会横插一脚,当然,他更担心萧潜被西域人撺掇觊觎他的皇位。
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的赐婚。
宣成帝的几个皇子当中,只萧潜有此独一份的待遇。
不过,宣成帝大概是深知打一闷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这不,萧潜答应之后立刻就把苏家上下放了,还要热心给他操办婚礼。
萧潜站在御史台大狱外,脸上始终笼着一层冰霜。
直到苏明墨从里面出来,萧潜方才冰雪消融。
此时的苏明墨才不过十九,脸上犹带着一股少年般的青涩,与前世的俊秀清朗不同。虽然面色透着一股苍白,一双令人一见难忘的杏眼却依旧有神。
萧潜心头颤动,不由自主迎了上去:“子遇,你受苦了。”
苏明墨诧异地抬眼看他:“……宁王爷?”
萧潜这才想起这时候他和苏明墨还不太熟,忙转头对思青道:“去把我车里的狐裘拿来。”
思青笨手笨脚的去车里拿狐裘,他是萧潜的侍卫,没有思贤机灵,将狐裘递到萧潜手上时还抖了抖。
厚厚的狐裘掀起一阵风,将苏明墨吹得眼睫轻颤,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啧。”萧潜责怪地看了思青一眼,亲手解开狐裘的带子披到苏明墨身上。
苏明墨比萧潜稍矮半个头,那身狐裘是照着萧潜的尺寸量身定做的,一披到苏明墨身上,厚厚的绒毛就将苏明墨的下巴隐去,就连半张脸都埋在了狐毛里。
“还冷吗?”萧潜问他。
苏明墨又想咳嗽,想起此刻不能下了宁王的面子,生生忍住,呆呆地摇了摇头。
一旁苏泊远和他秋云蓉也都看呆了,趁着萧潜不注意,秋云蓉悄声问苏泊远道:“老爷,这位是?”
苏泊远在牢里也感染了些微风寒,听见秋云蓉这么问,才回过神来,一边咳嗽一边道:“这是宁王。”
说完便带着苏家众人跪了下来:“见过宁王。”
苏明墨忙也跟着跪下。
“苏大人无需多礼,”萧潜只扶起苏明墨,淡淡道,“下月初一是本王与苏二公子的婚礼,苏大人,望回去好生将养,届时还盼您和您夫人能坐在王府堂前受礼呢。”
苏泊远闻言神色骤变,忙道:“不敢不敢……”
“苏大人不必客气,以后您就是本王的老丈人了,这是您该受的,”萧潜又加重了语气道,“思青。”
思青便又去车里,取了好几盒补药和补品过来,双手递给苏明墨道:“苏二公子,这是王爷特意为您准备的,望您保重身体。”
苏明墨不敢推拒,伸手接过。结果那份量出人意料地沉,他竟然一下子没接住,还是思青在旁托了一下才稳住。
“如此,便不打扰苏大人一家团聚了,”等苏明墨谢过他之后,萧潜也没看其他人是什么脸色,回过身道,“思青,我们回去吧。”
他本是想将苏明墨接回府上休养,但一想到苏明墨现在的处境,自己如此操之过急,还不知道外人会怎么说他。
萧潜是不畏人言,但他怕苏明墨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