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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弥漫着清冷甜腻的熏香,携裹着淡淡的墨香,临窗的卧榻上倒扣着一本诗经,想必自己回来前,沈氏正在此消磨睡前时光。
卧榻旁的小方桌上还摆放了一个精巧的珐琅酒壶,似金似玉,周身缀着各色色彩绚丽的宝石,倒不似中原之物,一旁的高脚酒杯里盛着一汪樱桃色的液体,散发出又淳又涩,若有似无的酒香。
这沈氏,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倒是过的惬意的很。
陆珩之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呆愣了一阵,听见外头有动静,原来是捧了漱洗之物的丫鬟们鱼贯而入,他暂时抛开了心里的不舒服,麻利的洁面换衣。
最后进来的沈氏远远的坐在了起居室的圆桌上,透过隐隐绰绰的屏风,默默的打量着久别重逢的夫君。
哪怕身边的丫鬟再三低声怂恿她让她上前,她还是无动于衷。
菊青只好放弃了,同另一个丫鬟菊红对视一眼,俱都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来。
陆珩之漱洗空隙,看到外头的沈氏,半年不见,貌似她比从前稍稍丰腴了些,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家常襦裙,那襦裙不似如今京城贵女时兴的修身,反倒是宽松繁琐。
梳着个简单的堕月髻,只攒了几颗圆润剔透的珍珠,但却衬得她肌肤如脂,眉若轻烟,高贵清冷的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
陆珩之轻笑一声,自己的妻子,一如既往的美丽,也是一如既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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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摸不到头脑,找不到缘由的疏远,让他每每想起都窒息不已。
仿佛这一生,他都无法走近她的内心,不知她所知所想,两人只能虚假的维持着这夫妻之名。
注意到陆珩之的视线,沈氏猛地一惊,当下忐忑的看了过去,正好同陆珩之乌沉沉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沈氏当下一激灵,狼狈不堪的低了头躲避开来,心更是“砰砰”跳个不停。
同时心里涌出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她知道,这辈子是她对不起陆珩之了,自己所求不得,还听从父母之命嫁进了陆家,嫁了进来又无法对陆珩之彻底敞开心扉,一步一步的把这个男人越推越远了。
但事已至此,自己总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平心而论,陆珩之是个好夫婿,人品端方,对自己的冷淡拒绝从不曾苦苦相逼,这么几年来包容着自己的一切,给自己一个妻子该有的体面敬重,对于子嗣一事,哪怕婆母再三催促,他也没有为难过自己半分。
明明先前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忘记过去,好好同陆珩之过日子的,但不知为何事到临头,看到这个男人,她反而胆怯了。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其他,她总是无法做到坦然的面对他。
沈氏心里翻江倒海的,却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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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之也跟着收回了视线,明明有七八个人的屋子,此时却是安静的可怕。
就连那细碎的足音也被厚厚的地毯消弥殆尽了。
好在这低沉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半刻钟后陆珩之漱洗完毕,换了身天青色的衣裳。
他长得风度翩翩,穿这种颜色的衣裳就更像个长身玉立的白面书生,反倒不像个商人。
自从成婚以来,自己的衣裳配饰都是沈氏打理的,这沈氏品味不俗,又书卷气颇浓,因此陆珩之的衣服也是按照她的喜好眼光来的。
陆珩之倒也无所谓,本就对吃穿之事不甚在意,随她折腾便好了。
“走吧,父亲母亲还在前院等着呢~”
陆珩之见外头的沈氏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下轻声招呼了她一声。
沈氏一惊,见陆珩之已经收拾妥当了,当下轻松一口气,点点头,退后一步同他一起出了门。
丫鬟前后各两个远远的跟着提着照明的宫灯,中间的两人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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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之觉得,只要他不开口,只怕两人要沉默到地老天荒了,当下斟酌着开口,问了一些他离家后的琐事。
沈氏也松了口气,捡着自己知道的回了话,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倒是消散了不少。
到了正堂,丰盛的席面,滚烫的热酒已经就位了,姗姗来迟的二弟陆茗之先自罚了三杯,瞬间把气氛就带了起来。
没一会儿,正堂就其乐融融起来。
酒足饭饱到最后,陆家兄弟两个都有些喝多了。
陆茗之喝的七荤八素的,一会儿叫嚷着要去跑马,一会儿又要去狩猎,陆母好不容易把他打发了,又开始絮叨陆珩之夫妻两个。
也不管儿子是不是喝多了,只管拉着儿媳妇的手,让他们抓紧时间,赶紧生个孩子出来。
“清词啊,先前你们夫妻聚少离多,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次大郎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得抓紧机会啊~娘等你们的好消息~快~快回去吧~这小别胜新婚的~”
陆母一脸暧昧的催促道,惹得沈氏一脸惨白。
“娘~~~”陆珩之当下无奈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