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易容时趁机捏了小暴君的脸,确认那是货真价实的脸。
他都要怀疑小暴君偷偷换了人。
那么……
究竟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在这短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
沉砚心里升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谢容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此时他半眯着眼,懒懒地靠着软榻,毫无防备的模样。
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来梁庸平今天传来的信。
信里交代了苏秉之查御花园刺杀一案的结果……当然这事在他拆信前沉砚就先和他说了。
说的话和信里不差分毫。
梁庸平说御花园里那刺客少年之所以动杀机,是为了替昔日好友报仇。
这昔日好友,就是谢容刚穿来时碰见的,那险些被原身挖了眼的纤细少年。
谢容当时一觉睡醒换了个世界,惊魂未定,根本来不及判断什么,只凭本能命众人退下。
他依稀记得当时梁庸平问他还要不要继续责罚少年,而他故作不耐烦地留了少年一命。
后来与沉砚一番交锋,谢容也忘了关注后续,直到今天才知那少年没被挖眼,却因过于恐惧,回了屋里没多久就自戕了。
自戕的方式还不太和平,血色满屋。
与他同屋的另一个少年归来看见,悲恸之下,决意替他报仇。
于是同屋少年买通侍卫,暗留匕首,本想借机刺杀陛下,结果半路来了个丞相。
他瞧见周围侍卫众多,心知刺杀恐怕难成,又临时改了主意,装作是听从了陛下命令去杀丞相,试图离间君臣两人。
当然后来还是失败了。
这表面上看着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可细思又觉得哪儿都是牵强。
特别是在得知苏秉之怀有异心的前提下,谢容甚至合理怀疑这刺客少年就是苏秉之搞来的。
谢容过往二十年都活的简单,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挣钱给谢爷爷交医药费,以及明天不要挨饿。
哪里有牵扯过这样弯弯绕绕生生死死的事,想了一会,就觉头疼。
信里除了讲这些事,梁庸平还用约定的暗号给他传了个讯。
“相可信。或可拢。”
梁庸平劝他,沉砚可信,可以试着拉拢一二,在怀有异心的苏秉之彻底造反前,将沉砚拉入阵营,当作反击的手中剑。
谢容叹气。
梁庸平不知道这是权谋文,也不知沉砚是文中主角,或许只是看着沉砚平时的表现,得出丞相可信的结论。
可他知道啊!
谢容悄悄睁眼,看着坐在不远处安然饮茶的温隽男人。
有些伤感的想,那白发老头算不准也许是个骗子,但有一句话他却是说对了,他和沉砚,就是生来相克的。
一个是荒唐小暴君。
一个是未来的明君。
察觉到他的视线,沉砚微微偏头望过来问,语带关怀:“公子可还难受?”
谢容摇头,手在软榻边一撑,想要坐起身来。
刚用力,却觉腕间一痛,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下意识轻声啊了声,坐起身来,翻过手腕看了看。
那针扎似的痛感稍纵即逝,也无残留,他疑惑地挠了挠手腕,只以为那是错觉,正要放下手,忽然发现腕间似乎多了条隐隐约约的红痕。
长不到两厘米的红痕,细若发丝,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什么时候刮伤了,他竟毫无印象。
谢容没太在意,放下手,一抬眼被匆匆走来的沉砚吓了一跳:“……啊。”
沉砚半跪在软榻边,眉头紧皱,先是仰头看了谢容一眼,见他神色还算平静,才望向谢容放在榻边的手腕,轻声道:“手怎么了?”
他作势想握谢容的手。
谢容将沉砚匆匆抬头时没藏好的一抹担忧尽收眼底,抿了抿唇,手一缩,没让沉砚捉着。
他低声道:“有人想要我的命,怎么办啊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