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衙役拿了钱自然使劲的吹捧,弄得赵和真有些仙气飘飘!
赵和走进大门进入二门,从这里开始就是十三清吏司的办公地点,第一位的当然是山东司,这个管理盐场的油水衙门,第二位的就是赵和昨天来打架的贵州司,第三位是管理勋贵宗室的陕西司,也算一个不错的衙门,至于赵和要去的广西司,自然排在最后。
广西司在十三司中排在最后,这办公场所也没有其他各司气派,只有一进院子间房间。赵和来到广西司门口,发现这处院子年久失修,连门口挂着的木牌都已经掉色,露出木头的本色来。
赵和看了看这样子,与其他红门黑漆的清吏司大不相同,看来杨涟说的广西司是个清水衙门,应该错不了了。
赵和站在门口观望,正好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书办,他看到赵和站在门口探头缩脑,笑道:“赵大人您终于来了,掌司大人等你许久了!”
赵和没想到这家伙认识自己,问道:“这位老哥,你认识本官?”
那书办笑道:“赵大人昨日在贵州司闹的那么厉害,部中很多人都见识了赵大人的英明神武,小人有幸也见识了!”
哦!原来是看到自己昨天的英姿,赵和笑道:“哈哈,都是些小场面!许大人在那屋啊!”
那书办指了指中间的屋子说道:“就在那里,请赵大人跟着小人进去!”
赵和跟着那个书办走进院子,来到中间的办公室,户部的办公室都差不多,十分狭窄逼仄,广西司这里除了书桌旧些外与贵州司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和走进屋中,看到最后一间用屏风隔了一个单间,知道这是掌司办公之地,赵和来到屏风外面说道:“新任广西司主事赵和,拜见掌司许大人!”
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赵和走进去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员居中而坐,这位官员留着短须,身穿五品官员的服色,应该就是杨涟说的那个许鼎臣了。
赵和不敢怠慢,赶紧行礼道:“赵和见过许大人!”
许鼎臣上下打量一下赵和,才问道:“你就是昨天殴打梁经礼的赵和?”
赵和搞不清许鼎臣与梁经礼什么关系,所以没有实话实说,而是打着马虎眼:“下官只是一个七品官,那里敢殴打梁大人,只是跟着杨大人适逢其会罢了!”
许鼎臣哈哈一笑:“哈哈,你放心,本官与那梁经礼不对付,你打的正好,这个贪官污吏正需要打醒他!”
赵和一听许鼎臣这么说,赶紧打蛇随棍上,笑道:“原来许大人与梁经礼有仇,早知道昨天就让杨大人找许大人一起出气了!”
许鼎臣听赵和这么说,摇手笑道:“动手还是算了吧!本官可没有杨涟的门子硬,可得罪不起梁经礼!”
赵和听许鼎臣这么说一愣,他不是杨涟的朋友吗?怎么不是东林党吗?
赵和还真猜对了,许鼎臣并不是东林党,他是河南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按理说也算叶向高的门生,但许鼎臣骨头硬的很,当年中进士后也没有上门拜码头,自然叶向高也没收他入门。现在的许鼎臣是大明官场的一个另类,没有任何一个政党喜欢他,他也不掺和党争,虽然这么干他没什么危险,但没有党派的扶持,他也就是止步于正五品了。
许鼎臣看赵和发愣,笑道:“赵和你不用猜了,本官不是东林,也不是楚党、鲁党,本官只当朝廷的官!”
赵和听许鼎臣这么说,赶紧拍马屁说道:“许大人一心为民,真是可敬啊可敬!”赵和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在暗骂:看来这家伙提不起来是有原因的,这个年头谁还玩单打独斗,人家都搞群殴了,你一个人还怎么混下去?
许鼎臣不知道赵和的龌蹉想法,他笑道:“本官与文孺私交很好,也知道你与文孺的关系,按理说你来到广西司,应该留你在身边历练一段时间,可是昨天堂官李大人传来话了,让你管理在京仓廒,所以本官将太仓银库、禄米仓、内府十库交给你,一会儿你出去找谢书办,他会带你去的!”
赵和躬身从许鼎臣处退了出来,外面那个中年书吏还站在门口在等候赵和,他看到赵和出来,笑道:“赵大人,属下是谢金树,归赵大人您统辖!”
原来这家伙就是许鼎臣说的谢书办,看来这家伙早就在门口等着自己,并不是偶遇。
赵和上下打量一下这个谢金树,他四十多的年纪,中等身材,穿了一件黑色长衫,一副普通书办的打扮。
赵和笑道:“原来刚才不是偶遇啊,赵和见过谢老哥了!”
谢金树听赵和这么说,赶紧摇手道:“赵大人万万不可这么称呼,直呼属下其名就可以!”
赵和当然不能直呼其名,他问道:“谢老哥表字如何?”
“回大人,属下表字而巽!”
“而巽兄,掌司大人说让你带本官四处看看,咱们这就出发?”
谢金树笑道:“大人,虽然您掌管太仓银库、内府十库还有禄米仓,但真正需要大人过问的是禄米仓,太仓银库有仓厂提督管理,内府十库有宫内兵仗局管理,咱们户部只是协管,每月初去查看一下即可。但禄米仓就不同了,这种地方其他大人不爱管,只能咱们管了!”
在后世财务部门那个不是牛逼冲天,惹得老子不高兴将你的工资晚发十天,就能让你叫爷爷,怎么明代的财务部门倒成了鸡肋部门?
“而巽兄,这禄米仓不是管理在京官员发俸禄吗?怎么还成了其他大人不爱管的鸡肋了?”
谢金树叹了口气,解释道:“大人,这禄米仓掌管在京数千官员禄米发放,那些职位低微的好说,可京中那些阁老、堂官,九卿科道、各院掌院,这些大人物都需要咱们一个个的送上门去,还有在京的勋贵,也需要咱们送上门,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自然无人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