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永远给我留一个能离开这里的名额,还作不作数?”在尝试了几次都拨不通那个电话之后,吴遥只能想到最后这一个办法了。
瞿乐惬意地喝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也没有惊讶,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愿意在这地方待一辈子,终于肯离开了?”
“不是我。”吴遥坐了下来,平静地看着他,“我捡了个人,想把他送走。”
瞿乐皱起眉头,“捡了个什么人?”
“不属于这里的人。”
瞿乐笑了,笑的有点嘲讽,“你拿这句话去问尾星上的人,估计没一个人愿意承认他们属于这里。”他翘起了二郎腿,悠闲地道:“当然,除了我。这里可是我的家乡,落叶归根,我是不愿意离开的。”
吴遥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我还要上班,回去要迟到了。瞿叔,行不行?”
瞿乐慢慢恢复正色,“你真的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要知道即使是我,想安全送一个活人出去也不容易,毕竟每个月的名额就那么几个,几乎都被政府拿去卖高价了,我能争取到一个也得卖不少人情。”他打量着吴遥,觉得稀奇,“你愿意待在这里的原因我是不能理解的,如果说有个本地情人想终生厮守我还能理解,但每一个追求者都被你拒绝了,严重的还把人打了一顿,你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这里又不是你的故乡。”
吴遥不回答,只是道:“如果您的承诺还作数,我需要什么时候把他带过来?”
瞿乐放弃了继续追问,朝他挥了下手,“回去听我通知,不过最快应该也要下下个月了,现在离下个月月初就还有几天,我估计那些名额都被卖掉了。”又问道:“你怎么来的?”
“搭了个便车。”
瞿乐道:“那我叫人送你回去,不然回去晚了该耽误我的生意了。”他说着站起来就去外面找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抑制剂也得下下个月了,你没提前说,我以为之前的量够你用了,毕竟这玩意弄起来不仅费劲还惹人怀疑,要是被有些人发现的话,你会有危险。”
吴遥道:“谢谢。”他明白老板说的“危险”是指什么意思,他的腺体虽然受了伤,但确实是实打实的Oga,如果在尾星上暴露出去,绝对会引来一些感到猎奇然后想一尝新鲜的人。
哪怕他是个男人也不例外。
瞿乐笑了,“不用谢,反正我有赚头。要是捱不住,你就去找阿穷那个老头多扎几针,说不定也会有效果。”
忙完晚餐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吴遥将剩下的炒饭装好,跟同事说了一声之后就回了家。路上很黑,却并不安静,尾星缺少娱乐,天气又太热,长期住在这里的人性情容易变得暴躁,导致每天都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吴遥遇到了两起,没灯的路上,站了很多光着膀子出来看热闹的人,远离了他们,拐进靠近家门的巷子里又听到了许多欢爱的声音。
也正是因为没有娱乐,夜太漫长,做爱就成了许多人夜晚的消遣,又因为减少避孕措施,所以尾星上的出生率高的吓人,但同时婴儿的夭折率也是整个星系最高的。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真正安静了下来,吴遥推开门,看到一屋子的黑暗,心弦不受控制的绷紧了一下,但当闻到熟悉的薄荷味道时,整个人又放松下来。他寻摸到开关将灯打开,傻子已经发现了他回来了,正往他这边靠近。看到他后,傻子很高兴的乐了一下,眼睛里都冒着欢喜的光芒,下意识又叫了声“老婆”。
吴遥懒得再纠正他,把餐盒放在桌子上,冷淡地道:“你的晚饭,吃吧。我回去上班了。”
傻子脸上的惊喜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就僵住了,“怎、怎么还要上班啊?”
吴遥瞥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发现比早上看到的时候明显又好了一点,“我要半夜才回来,你自己先睡觉。”他捏了下鼻子,让口罩捂得更严实一些,“睡前要洗澡。”
“我会洗干净的!”傻子向他保证,又本能的想过来黏他,吴遥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警告道:“乖乖待在这别乱跑!”说完不顾他的期待和失落便利落的离开了。
味道太重了。
吴遥快步往酒馆的方向走,一边压制着血液里想要兴奋蹿动的因子。腺体被破坏之后,他的发情期就一直不稳定,好的时候几个月都不发作一次,运气坏的时候可能会连续发情,严重时甚至没办法去上班,只能把自己关在家里硬熬过去。因为之前周围一直没有apha信息素的刺激,严重情况发生的次数并不多,然而现在近距离对着一个apha,吴遥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开始在不受控制的边缘行走。
所以必须得尽快将他送走才行。
晚上的工作相对简单,就只是卖酒和一些花生蚕豆之类的下酒小零食而已。偏僻地方不需要那么多花活,酒类也都是经由很粗糙的酿造工艺制作出来的,谈不上有多好喝,味道也烈,但还是相当受追捧。酒卖的价格也不算高,但对一般人来说依然是一笔不小的消费,所以大部分人一个晚上可能只要一杯酒,配一小碟花生米,慢慢抿着度过一个晚上。
卖酒、收钱、找零,没新客人来的时候吴遥还能偷空眯一会,在凌晨一点的时候他开始赶人,把最后两个磨磨蹭蹭剩最后一口酒还在舔着喝的客人赶走,然后关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