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回忆起往事异于雪上加霜，薛野的情绪愈发的差，心底似有一把暗火在烧，后知后觉刚才的决定有多么不明智。为什么要让齐鸣轩进来？此时此刻，他的存在对他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打扰。

而偏偏这个人还在叫他：“小野。”

他有些不耐地打断：“现在别跟我说话。”

旁边没声了。

过一会儿，一阵轻微的动静，他身边一空，齐鸣轩下床走了。

薛野心头也是一空，但很快又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漠然地想，走了也好。

可只是几分钟，齐鸣轩便又去而复返，重新钻进被窝，身体带着融融的暖意挨近他，双手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又似乎矛盾地带着破釜沉舟一样的决心，慢慢搂住了他的腰。

一个生疏了太多的拥抱。

薛野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烦躁：“又要干什么？”

他冷硬的语气让齐鸣轩难过，但他毕竟没有推开他。这给了齐鸣轩勇气，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脸颊贴着他的肩轻蹭，小动物一样乞求原谅的姿态：

“小野，我知道了。”

没有回音。

他涩声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开。”

如果不是因为连和薛野的一点疏离都接受不了，他又怎么会慌不择路地想出那么个昏招？

薛野仍是沉默，许久，才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当初齐鸣轩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向他靠近，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选择放任，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蓄意的利用？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令他这样失落，乃至于忍不住心生怨怼的，其实从来不是齐鸣轩的所谓“初心不纯”。

而是他曾经以为有过的所谓希望，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空。

气氛再次凝固。

齐鸣轩僵硬地维持着抱他的姿势，呼吸声都变弱了，显得有些可怜。薛野克制着不去看他，只道：“很晚了，去睡吧。”

齐鸣轩没有动，好似没听到。片刻，薛野感到他的气息靠近，接着是温热的吻，断断续续地落在了自己的颈侧。

薛野的呼吸蓦地一滞，皱眉将他的脸推开了些，声音沉沉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啊。”齐鸣轩说着，按下他的手，嘴唇颤抖着又一次吻上他的脖子，在那凸起的喉结上吻了两下，又探出舌尖来舔，“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那吻疑是很没有章法的，慌张而急切，小狗急于表现自己的亲近一样乱蹭一气。但薛野依然不可避免地被撩拨到了，齐鸣轩唇舌不知为何那样热，那热度残留在肌肤上，灼烧一般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眉毛皱得更深了，隐忍地阖上眼，再次警告他：

“齐鸣轩，不要勉强自己。”

“不勉强。”齐鸣轩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一边含糊回应，一边又转而去亲他薄润的唇。那嘴很冷漠地抿着，并不肯给他丝毫回应，他只好一遍遍地舔舐那两片唇瓣，急道，“我可以的，真的，小野。”

他快哭出来了。薛野暗暗叹气，到底被他磨得心软，抬起手臂回搂住他。然而手掌刚抚上他的背，便惊觉哪里不对。掌下的肌肤滚烫得不正常，柔软贴肤的睡衣紧贴着身体的曲线，竟然已被汗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