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去非的第二个孩子。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顾去非抱起她的时候手脚都在打颤，他甚至还要依靠医生的帮忙，才能站稳。

“怎、怎么样？”

医生叹一口气，接回孩子，换上轻松的笑脸安抚他，“还好抢救回来了，大出血……”

大出血。

顾去非只听到这三个字。

嗓子仿佛在冒烟，他张张关关，说不出一句话。顾去非眼前浮现手术台，上面是不断流出来的血，心脏跳动电子音一高一低，嗡嗡嗡撞入他的耳边。

“顾总！”

“顾总你没事吧！”

下属们慌忙扶起欲坠未坠的顾去非，助理找准时机正想关心一番，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愕住了。

顾去非向来冰冷的脸上布满泪痕，同往日里的超尘拔俗不同。他自己似乎没有觉察到，双眸迷茫失措，陷入一种路可退的困境中。

什么也得不到。

什么也抓不住。

他好像又回到束手策的某一天，陈越对他说我不要你。

助理慌起来，猜到什么，“顾总，夫人没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夫人？”

顾去非眸色微微动了下，像个孩子一样看他，“什么叫没事？”

“就是……”助理咽了咽，斟酌用词，“就是夫人福大命大，挺过来了。”

“噗嗤——”

顾去非彻底倒在地上，周边是各种嘈杂声音，可他什么也听不见，眼里只有陈越偏过去，毫感情的面孔。

陈越总是这样。

他的眉目染上冷清，看顾去非的时候淡淡的，没有笑也没有恨，什么也没有。

“陈、陈越……”顾去非张开手，想要抓住什么，“不要走陈越不要走……”

他会死的，他要告诉陈越，没有陈越他会死的。

“顾总顾总！”

“医生！医生！”

＊

陈越把弄身侧的花，不知道是谁送的，鲜艳璀璨。

如果没有顾去非，他的人生也会像这朵花一样。

“阿越……”顾去非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他喉咙苦涩，“我带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陈越瞟过去。

顾去非什么时候那么客气了？

他总是霸道将自己掌握在手中，控制欲只会随着时间愈演愈强，总有一天不是他受不了就是自己受不了。

陈越不说话，顾去非也不动。

他就提着粥，炽热的眼神死死盯住陈越，像是要把他里里外外都看透。

“妈妈。”大女儿从后面突然攥住顾去非衣角，犹豫站在门口，她鼓起勇气又叫了一遍，“妈妈。”

陈越敛眸，“进来吧。”

小乖抿嘴小步小步走进来，“妈妈，我今天有好好完成作业。”

陈越笑了下，母爱的光辉笼罩在身上。

“妈妈，老师今天还表扬我了。”小乖一股劲把话说完，“我还会做纸灯笼，我给妈妈做了一个，闪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