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喜欢阿莽爸爸带来的漂亮阿妈,论是她温声细气的说话,还是她用手摸自己的脑袋,所以也只是单纯地想替阿爸留住她,替自己留住一个母亲。
察颂教育完小梭沙,径直越过姑娘小孩的身侧,走向军绿帐篷掀开门帘走进去,还没过半分钟,帐篷里接连传出两声叮咣巨响,伴随一声粗吼:“艹!阿莽,你他妈是不是打拳打疯了!”
帐篷外,小男孩儿出于对母亲依赖的本能,紧张地再次攥住小阿妈的纤手,两个人闻声急慌慌走进帐篷,双双震惊与眼前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场面。
铁床边沿,霍莽反手钳制住察颂将其摁定,手持枪柄顶住察颂后脑勺。
他昏睡一天,意识不算清醒,健实腰腹缠绕几圈厚绷带,额头伤口贴着纱布,伤口因他动作拉扯而撕裂,渗出血丝浸透纱布,几滴热汗顺纯黑短发滴落。
即便重伤未愈,天生勇猛凶悍的战士仍能保持惊人的战斗力。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拳台昏迷之前,听到有人拔枪上膛扬言要杀他的妻子。
他因身体肌肉撕扯的痛楚倒口凉气,粗嗓干涩,一字一顿道出这一天一夜的第一句话,“你、要、杀、她。”
被压制的察颂听兄弟糊里糊涂的昏话,不怒反笑,“是啊,杀了她陪你一起死,省她以后回国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别忘了,阿莽,是谁上拳台之前打电话告诉我,如果你死了,给你这小老婆打两针海洛因,让她跟你一块儿走。”
是他自己,霍莽头疼欲裂,手枪脱于掌间落到地面,因胸腹伤痛,颀长身躯踉跄后退两步,也因这痛楚而清醒恢复些神智。
海洛因过量,人会在极乐中死去,不会痛苦。
是他所见过的死亡中,最舒服的方式。
因为他算准,自己一死,他的妻子会遭受贩毒武装的疯狂报复,与其受尽侮辱,倒不如陪他走接下来的黄泉路。
霍莽定神缓痛,不顾正流血染透纱布的伤口,走向帐篷边惊愣怔然的小妻子,张开双臂将她温润身躯揽入怀中。
“等一等,霍莽,你在流血…”蓝晚着急,又害怕推到他伤口,手心湿润,满是他纱布外透出的鲜血。
“我们走。”他满头冷汗细密,双臂用力抱紧她,脑中混沌不清,“泰国,走,我带你去泰国。”
泰国?
他口中的目的地离她的家乡相隔万里,比中缅边境的十万群山更令她心慌。
“去柬埔寨也没用。”察颂弯腰拾起手枪别进腰后,“除了军营,你的女人现在哪儿也待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