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话,从警方口中说出并不合适,尤其是要与缅北军方代表合作协调的缉毒警。必要时刻,警方拖延时间的谈判策略着实好用,温局看到手表时针转动,同时,会议室厚重大门应声推开,合页咯吱作响。
“晚晚——!”
突地,门口传来母亲焦急亲切的唤,安静懂事的少女美目圆睁,惊愕呆坐在椅子上,以为自己长时间以来太思念父母,耳畔出现幻听。
“晚晚,妈妈来了,晚晚——”
“妈妈...是妈妈...”
这声音常常梦里出现,可此刻愈发真实入耳,蓝晚恢复神智,喃喃地念着,蓦然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憔悴不堪,眼底一圈明显休息不好的乌青,但见到女儿的那一刻,两双早已哭到干涸的眼里同时闪烁着泪光。
那是她的父母,曾经朝思夜想的情景,竟在今日成了真!
几乎是瞬间,她眼中震惊化为喜极而泣,眼梢涌出泪泽,慌忙起身时不小心碰倒椅子,膝盖磕到椅背也顾不上疼不疼,裙摆摇曳,风丝匆匆掠过,抬步奔向如今鲜活的站在门口,冲自己伸出双臂的爸爸妈妈。
母亲展臂拥住失踪已久的女儿,哭得难以自持,抽噎着一直向女儿道歉,“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回家了...妈妈了,是妈妈了...”
母女两人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长久以来的愧疚和思念终于得到宣泄,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笼罩在这个曾经因女儿丢失几近分崩离析的家庭。
一旁,蓝谦之见着眼前活生生的乖女儿,摘掉金丝边眼镜,笑着抹了抹眼泪,抬手轻抚女儿后背,竟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早在查清蓝晚底细的凌晨,温局为了以防万一,亲自向丢失女儿的夫妇说明情况,好在他们都是教授,个中原因不必多费口舌解释,马上订了从昆明飞往仰光最早的一班飞机。
温局左手拎着茶杯走过去,向儒雅的中年男人伸手,“蓝教授,谢谢你们能来缅甸。”
“不不,温局,是我该感谢您,谢谢你帮我和太太找回女儿。”蓝谦之激动地以复加,握住温局的手,“真的以为报,等回到昆明,我一定登门拜访。”
“蓝教授,希望你和太太能配合警方工作。”温局向后方稍稍一瞥,使了眼色,随后带着一干特警队员走出会议室。
这才是这场不同寻常的拐卖案里真正能说话的主角,他们跨过四千公里边境线终于到场,也只有他们才有和那个男人谈判的资格。
这他妈是个套!见到眼前一家团聚的两位缅甸军官,一位见识温局的“老奸巨猾”,双手插兜晃悠着走出会议室,另一位目光复杂晦暗,俊颜沉郁留在原地盯着他们。
会议室里只四个人,一堵壁垒高墙形之中筑起,隔绝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世界两端,两个男人相对而视。
母女仍然在拥抱着失声痛哭,互相安慰,她们没注意到,一向平易随和到连架都不和人吵的丈夫,父亲,居然开始挽起了衬衫袖子,一步一步迈向健硕高大的年轻男人。
他们的身形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而一个父亲滔天的愤怒足以撑起向挥拳的力量。
不存在所谓的风度儒雅,蓝谦之直接几步冲过去,伸出胳膊,握紧拳头结结实实朝年轻男人的下颌挥了上去,怒喝:“你算什么东西?!拿五百万买我女儿一辈子!”
这一记狠拳不偏不倚,正中男人唇角,从他十叁岁那年成为东南亚拳台的王,再也没人敢用拳头打过他。
论拳台还是缅北战场,即便是察颂,他也会回拳重击,这反应已经成为他强悍身体的一部分。
男人眸中凶悍精光大作,下颌骨头仍隐隐作痛,舔舔嘴角尝到了血腥味儿,硬拳倏地握紧,带着爆发性的蛮力。
“不!”惊起一声娇呼,少女温润身躯扑进他怀里,抱住他即将出拳的健硕手臂,头贴着他胸口,泣音哭求,“求求你,那是我爸爸,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