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轻出了口气,跳下桌子,开始把裤子系好。他整理好了衣服,轻声说了一句:“妈的这一天天的……”
很快,门响了三声,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进来以后关上门,摘了墨镜,露出漂亮清澈的眼睛。
“姗姗,你怎么还直接来公司了呢。”杨广生说。
江心白抬了下眼皮,他发现这好像就是第一次来海城时候接机那个女孩,后来在杨广生别墅晚宴上也见过。他算了下时间,从那时候到现在,可真算久了。他之前就觉得这姑娘听话又懂事,是杨广生的菜,应该会久一点。不过看刚才杨广生刚才那个不耐烦的样子,终究还是要变成过期宠物了。
他抱起膀子看戏。
“你不都给我下判决书了么?那有些事儿咱们早说完早利索。”姑娘说。
这口气让江心白一愣,一些印象瓦解了。
“我真的问了啊。人家说了不合适。”杨广生揉揉额头,“你等我再问问……”
“我等你找我黄花菜都凉完了,”姑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今天就把事情解决。否则没完。我年轻轻一大姑娘,不能白给你睡了。”
杨广生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你学表演的,你也知道你业务水平啥样。你能当女主角么你扪心自问?那人家又不傻又不瞎的。”
姑娘脸菜了些,然后又鼓起来了:“憋说得你们都忠于艺术似的。哦怎么,各种整容脸上上导演的床就有女主当,我这么天然漂亮的怎么就不行。我上床了呗,你是不是不行。”
“……对,我不行。”杨广生摊手说,“主要王导他不是那种人,人家拍独立电影出身,指着上国外拿奖的。要不我替你上他床都行。问题人就不同意,给钱也不行。我能怎么办。”
“那你就等着丢人。”姑娘重重靠在沙发上。
杨广生噗嗤一声笑了:“不是,我丢什么人,谁不知道我啥德行啊,你能威胁我什么呢宝贝。”
姑娘看着他,脸色神秘地说:“我有你的裸照。”
杨广生张了张嘴:“呃,里面没你吧?我自己的裸照可以,有你的你可要删干净,别泄露出去对你不好。”
“……”姑娘听了他的话,神情变得有点呆呆的落寞,然后眼神又坚定起来。
“最近我试了个戏,是猕猴桃筹拍的网大。”她靠前坐了点,说着说着,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了一起,“试镜完人说我当女主角机会挺大的。”
“那很好啊。”杨广生脸上表现出高兴的神色,“恭喜。有机会露脸就会被更多人看到,你要抓住机会啊。”
“不过,我……听说,今晚那个导演让另一个女生去影视城那边‘再探讨下剧本’。”
她手指绞得更厉害了。
杨广生沉默了下,说:“放心吧,你把那个导演信息发给我,这事儿我给你搞定。”
姑娘看他:“怎么搞定,换我去‘讨论剧本’吗?”
“怎么可能?那还要我干什么。”杨广生说,“不过,我可以帮你这一回,但我没法对你的前途负责。因为你演技太差了,你现在主要任务还是要好好上课。”
姑娘咬了下嘴巴,声了几秒,又说:“你说话算话。这个事你要给我搞定。”
“嗯。姗姗放心吧。”杨广生做了个手势。
姑娘站起来往门口走。
杨广生也站起来,在她身后说:“对了你之前不说过,那个谁……谁来着?美国的一个教表演的老师,你们学校客座教授。他不是办了个班吗?需要的话我叫人给你报名,假期去美国好好学学,好不好。我觉得这个是你现在最需要的。”
姑娘身形僵了一下,但是没回头,伸手去拉门。
“小白,你送姗姗一下。”杨广生说这个纯粹是下意识的,因为之前这种话他对江心白说过很多次。可这次说完他就感觉不对,于是立刻转头去看江心白的脸。
江心白没什么表情,只说:“好的,杨总。”
江心白给杨广生的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和姗姗一起走到地下停车场,一路话。司机到了,江给姗姗开了车门,关上车门,然后自己从另一侧上车,仍然话。
豪车驶出停车场,上了路。过了会儿,神情呆板的姗姗先说话了:“咱俩见过。”
“嗯。”于是江心白也回答道,“我第一次来江城,你去接机。”
“后来在广生哥别墅,你还掉水里了。”
姗姗的眼神开始变得遥远,似乎是在追忆。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看向那些脱光了叶子的树杈,“当时街边的树叶还很茂盛呢。”
“嗯。”江心白说。
姗姗:“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化挺大的?跟之前不一样。”
江心白这回没说话。
姗姗:“我故意的。”
姗姗:“我希望他生气。”
“我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姑娘说,“你不觉得吗。我说话多绝情也伤不到他。你看见他的表情了吗?他觉得我跟他讨价还价理是所当然。他心里早就把账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说什么都伤不到他。这让我更难受。他凭什么这么想我?他是没心的。”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突然就开始掉眼泪。江心白摸了摸兜,姑娘说:“我包里有纸。”
于是他打开那个画满了g的小手包,掏出一包小黄人纸巾,递给姑娘。
那个面巾纸一接触到她的脸,就像触动了一个可以尽情宣泄的闸门。她哭着道:“你们男人怎么这样呢?呜——”
江:“……”
以前江心白送这些过期宠物的时候,有时候觉得演技真好,差不多得了。有时候觉得你他妈傻杯,快醒醒吧。
但今天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些原来好像从来体会不到的东西,他也说不上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能拍姑娘的肩膀,还是手,还是哪儿。所以他拍了拍俩人中间的格挡,破天荒表达了自己的安慰。
但对方根本就看不见他这个动作,因为那双眼睛正在被情绪和泪水充分占用着。
“还让我学习,他一个电话我就过去找他,快六级考试了我单词还没背完呢。那我英语课不能免修,下学期就要上英语课,上英语课就没空出去兼职,不能兼职我就没钱做医美,不美容就更没人爱我……呜呜呜……”
她边哭,边胡乱不知道叨咕着什么,可能就是不想停下来思考。
江心白觉得可能是。于是他开始想那些他觉得对方可能不想去思考的事情是什么样。譬如……
像自己昨天最后和杨靠在一起看电影,互相传导的笑。那样。还有喂到自己嘴里的焦糖味的手指,那样。
还有自己每一个晚上不想着赚钱不想着工作却想着杨广生的家事的太监行径,那样。
如果身体关系可以量化,那这样的账,杨广生又是怎么算得清的?
……他妈的。这不合理。这行吗。这不行。
他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姓杨了不起啊广生:杨总。以后这套别用在我身上
杨广生很快回复:什么套?
装傻!江心白一咬牙,又发:我怕自己会把你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