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先当晋王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拨人藏在暗处,很可能不只是盯盯骆家柳家这么简单,这两家手上关系到的秘密是宁王收集的“罪证”,这罪证究竟是不是晋王的先不说它,与此有关的不是想替宁王翻案的人,必然就是当年下手的人这毫无疑问!
那么,盯着骆柳两家的这些人,既然不是皇帝,那也就只能是当年的凶手了?!
那……这就有点棘手了!
这个猜测如若成立,那岂非他们在暗中蛰伏了十八年也未能让人发觉?再加上前世那七年,那便是二十五年之久,是谁这么处心积虑,从离间帝后三个嫡子开始,到熬死太子,陷害宁王,再到把晋王府也搅和得分崩离析?
十八年前,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
“这比我们最初猜想的还要复杂了,”陆瞻道,“如果真不是晋王,那么这人的目的岂非是冲着皇上来?”
“准确的说是冲着朝堂来。他们这么沉得住气,所谋图的一定不会是小事。”
王妃拿起这张图,目光又定在了这上头。
宋湘望着她:“那么,母妃认为王爷的话有几分可信?”
王妃略怔忡片刻,而后道:“我不敢说他没有虚言,但是这两次是我与他之间谈及的最深的话题,我觉得至少他没有回避,或者是个好现象。
“就像瞻儿说的,若他要说谎,那他何不直接否认,非得如此迂回,编造些真真假假的话来讹人呢?要知道谎话说的越多,越细,穿帮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她微顿半刻,没等宋湘他们接话,又兀自道:“又或者,他也根本没有这个能耐来布下这么个大局。
“他行事虽然有些上不了台面,但我从前一直以为有阴谋野心的大都如此,他设计害瞻儿堕马之后,我就更觉得他从头到尾都透着阴险了。
“但那日乍然从他嘴里听到他怀疑我与太子苟且——”
说到这里她自嘲轻哂了一声:“我除了震惊到不知如何是好,同时我又感到十分可笑。
“他居然怀疑我!我身后有杨家几百口人的性命,作为世家千金,我受了十几年的严格教育,在家风严正的杨家薰陶了这么久,说我自私势利我信,说我会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他也不想想,我若要跟太子苟且,我会放着光明正大的婚约不去争取,而专门挑成了亲去干这些丧尽门风的事儿?太子婚前都不曾接受我,难道他还专好这口,喜欢跟成了亲的弟媳妇私下幽会?
“即便是我争取婚约不成,即便是杨家要攀龙附凤,我们家又不是没有别的小姐,既是为了利益,他们陆家非娶我当儿媳妇不可吗?
“我若是不愿奉这个旨成亲,实在有太多办法了!出家,寻死,或找个理由把自己‘不小心’弄毁容,哪个不行?杨家一样找的出人来替我嫁出去。
“我之所以还是跟他成了亲,不过是因为认定儿女情长并不是我这一生的全部罢了!”
“母妃的品行自然是无可挑剔的!”
宋湘听她如此露骨地提及心事,连忙宽慰。那日事后王妃虽说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但宋湘相信这几日她心下绝对没有一刻是安宁的。也就是到了此刻,她才释发了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