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求一求我们福大爷儿,他是荣国府管家周瑞家的干儿子,你求了他,他就能叫你进去。”
霍儿来顿时来了兴致。
想到自己被霍城撵走,如今衣食无着,虽说是自由身,却到底不如这些奴才过的舒坦自在,便走到刘福身边,又是作揖又是哀求,让刘福过足了大爷的瘾,哄得刘福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
霍儿来就跟着刘福几个人从荣府的后门混进去,跟着刘福签了身契。
因霍儿来说话好听,刘福又喝醉了酒,被捧的高兴,就让霍儿来做起了看门的活儿。
这也是个好差。
只是看的是祠堂的门儿,每日需小心翼翼的给荣国府的祖宗排位上香清扫,平日倒是闲暇,只是不能擅自离去。
偏霍儿来是见了几个杂役畅快吃喝的好处,才自卖自身,进了荣国府,如今虽然清闲,但日日守着这阴森森的祠堂。
霍儿来也忍不住骂娘。
偏刘福他惹不得,只能捧着。
卖身契已经签下,更走不得。
荣国府又对下人们宽厚,霍儿来也就住下了,只是他日日守在祠堂门前,偏荣国府这里的祠堂在阴郁之处,少有人来。
日子久了,霍儿来也跟个幽鬼似的,只日日在祠堂附近。
渐渐倒也算是荣国府的老人儿了。
只是时光最是不等人。
探春在荣国府管家,兴利除弊,将多项旧例免了。
初时众人只是埋怨,但时间长了,到手的钱财越发少了,原本的埋怨也渐渐成了一股子怨气,在下人中渐渐发酵。
原本凭着姑娘们脂粉钱发财的刘福等人也因此得不到半分钱来,心中戾气一日大过一日。
加上园子中的花花草草也都分了人,什么东西都成了别家的。
有人得了好处,就有人干看着。
不患寡而患不均,何况不少旧例被消了,许多人原本的进项也都没了,心中的愤愤不平也就越发的多。
如今的荣国府中的人连个花儿草儿都乱摘不得,摘了就会有人来生气。
正应了那句话,这大家子,得从里面才能杀的起。
探春想以除小弊兴家业,偏荣国府许多不合时宜的旧例已经成了一颗颗毒瘤。
这些毒瘤不是随便修正一些小地方就能改变的。
重病需用猛药医,乱麻需要快刀斩。
荣国府早该大动干戈一场,但各方各处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
可越是不动,越是厉害。
脾气大的主子奴才明面不惹背地里埋怨。
脾气软的主子各种欺诈。
荣国府乱象已显。
别家也不见得好在何处。
京中已经正是多事之际。
原本因宫中老太妃欠安,眼见时日无多,各家之人也没少入宫。
偏宣皇孝心起,欲办宴席冲喜,却被告知国库内库皆空。
可从年下到现在,除了年初花了一笔银子,宫中没花半点,若说亏空,银子都去了何处?
宣皇因此大怒,要盘查国库。
京中大族难免因此伤神不已,毕竟国库和内库等地,小门小户自然没有本事去动,敢动且能动国库的,京中并无几家。
毕竟各家总有一时难以周转之时,因此向户部打欠条的不在少数。
国库便是亏空,以往也从未有人敢直接捅出来,偏这次全被揭开了,顿时让整个京都为此风云变色。
谁叫他们打欠条时痛快,却总不还,积少成多,早成一笔子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