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主要的是,也没有林翡长的好看。
太子想着,愉快的将宣皇的话抛到脑后,冲出宣政殿。
留下宣皇无奈叹息,留下宁寿有些无奈的向宣皇安慰道:
“陛下,太子还小……”都该及冠了,偏还这样不着调。
宣皇摇摇头,说道:
“可惜那老东西死的不是时候,今年本来也该给晟儿娶亲了,偏又被她耽误了去。”
宣皇说着,又细细的在心中盘算,说道:
“总归是要盯紧了四王八公,即便四王八公动不得,也得先把贾史王薛这四家给去了,省的他们将来仍旧嚣张不识王法,给晟儿添堵。”
宁寿连忙答应,只是眼中仍然是对宣皇身子的忧虑,宣皇也只是说道:
“你莫要担心朕,朕自己清楚,我虽时日无多,可活个一年半载也是可以的,总归不会耽误了大事,只是可怜了朕的晟儿,也不知到时候会怎么哭呢。”
宣皇说罢,又是一声叹息,望着秦晟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秦晟却一径往林家走。
林家的宅子被封了,但封了前面,后面却还开着门。
林翊白日里仍然在林家那实验室中做各种稀奇玩意儿,只是背着人,悄悄来而已。
太子也因老太妃才死去没多久,不好明目张胆的出来,也不敢在街上多溜达,往往也只一出宫就悄悄的摸到林家来,于林翊一起在实验室中捣鼓。
林翡也知道他们两个私下里的各种勾当。
但林翡这些日子因忙着工部诸事,又有贾赦不断在跟前叨扰,林翡不堪其烦的同时,也的确没心思做别的。
偏这日林翡才得闲暇,去荣国府看望黛玉,顺便拜望贾母,去了才得知荣国府将小戏子们分给诸人做丫鬟。
林翡一来便得知黛玉那里也得了一个名叫藕官的小生。
林翡得知是贾母赏的,一时也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虽然这小戏子们只在荣国府中学戏,并未出去过。
但戏子优伶乃是贱籍,原本不许她们在院中走动,就是免得她们冲撞了小姐们,偏偏如今她们全给了小姐们。
林翡想着,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虽说这些小戏子都是干净的,可传出去,终究不好听。
于是,林翡才得知此事,便在拜见贾母时,说道:
“外祖母,外孙有一事相求。”
贾母闻言只觉得稀罕,林翡从未在她面前说过一个求字,可林翡既然说了,贾母也不好拒绝,只笑着说道:
“我是你的外祖母,你我之间,那有什么求字。”
贾母说着,旁边自有几个有些脸面的丫鬟婆子迎合道:
“翡哥儿,老祖宗本就最疼你们,岂有不应的,你就说吧。”
林翡闻言,心中却没有半点波澜,仍旧笑道:
“好祖宗,您也知道,我身边一直没人伺候。我今个去看黛玉,路上却撞见一个手脚伶俐的丫头,我想着调到我那里去,却原来是您赏给黛玉的,叫藕官,外孙不好擅自要了她去,故来求您。”
贾母闻言,便笑了起来,说道:“我当是什么事,你既然想要,便给了你就是了,原本黛玉那里的人就是齐全的,倒不缺一个她。”
贾母正说着,突然想到这藕官本是戏子出身,而林家男子从不用丫鬟伺候,如今林翡见了藕官想要,无非是他见藕官是戏子,不肯让藕官伺候黛玉罢了。
贾母想着,笑容渐渐有些僵硬了。
倒是她忘了,林家最重家规名声,林翡如何会让黛玉身边有戏子伺候。
贾母想着,仍笑了几声,由着林翡将藕官领走了。
如此,又是数日过去。
大观园中反倒越发不安生起来。
文官等一干人或心性高傲,或倚势凌下,或拣衣挑食,或口角锋芒,大概不安分守理者多。
本来在梨香院她们就厉害,如今入了大观园,因受袭人绿袖等人的客气,除了两三个渐渐收了心的,其余反倒越发张狂起来。
因此,本就心中妒忌是众婆子无不含怨,只是口中不与她们争。
可巧这日是清明节,荣国府男丁皆去参拜,因宝玉虽然被接回,但族人们坚持不许宝玉祭祖,故不曾去得。
贾母王夫人也因此心中气的厉害,但即便是贾政也赞同族人的做法。
偏贾宝玉身为当事人,不许他祭祖,他反而自在,贾母王夫人也就越发无法发作,只能忍着。
而这日宝玉饭后发倦,袭人因说:
“天气甚好,你且出去逛逛,省得丢下粥碗就睡,存在心里。”
宝玉听说,只得拄了一支杖,趿着鞋,步出院外。
因近日是农忙之时,偏这年探春等人做主,将园中分与众婆子料理,此时众婆子都在忙着。
宝玉便在路上看见香菱、湘云、宝琴与丫环等都坐在山石上,瞧婆子们干活取乐。
宝玉慢慢行来。
湘云见了他来,忙笑说:“幸而林姑娘不在,不然看见他来,早吓的乘船走了。”
众人都笑起来。
宝玉红了脸,也笑道:“人家的病,谁是好意的,你也形容着取笑儿。”
湘云笑道:“病也比人家另一样,原招笑儿,反说起人来。”
说着,宝玉便也坐下,看着众人忙乱了一回。
湘云也知宝玉那次疯病,知道宝玉那次攥着黛玉不放,将黛玉吓出病来,一时见宝玉近了,湘云一时也连忙往边上挪地方,偏又不好让宝玉没脸,连忙便挪边说道:
“这里有风,石头上又冷,坐坐去罢。”
宝玉偏也没听出湘云话里的意思,便依湘云的话去了。
偏宝玉还想去瞧瞧林黛玉,便从沁芳桥一带堤上走来。
只见柳垂金线,桃吐丹霞,山石之后,一株大杏树,花已全落,叶稠阴翠,上面已结了豆子大小的许多小杏。
宝玉因想道:“离家数日,竟把杏花辜负了!不觉倒‘绿叶成荫子满枝’了!”因此仰望杏子不舍。
又想起邢岫烟已择了夫婿一事,虽说是男女大事,不可不行,但未免又少了一个好女儿。
不过两年,便也要“绿叶成荫子满枝”了。
再过几日,这杏树子落枝空,再几年,岫烟未免乌发如银,红颜似槁了,宝玉因此不免伤心,只管对杏流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