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费早已给过,如何又要?”
那大夫顿时不乐意了,反说荣国府请大夫不知道先问清楚规矩,说他从来的是两遍给诊费,叽里咕噜的说些粗鄙之语。
贾母被气的够呛,连连说道:“给他钱,打发他走!”
偏在场之人,几个太太虽然都有体己,都有钱财,可事到临头。
素来小气的邢夫人自然默不作声。
其余人等见邢夫人不出声,也都跟个哑巴似的。
还是鸳鸯见贾母脸色越发难看,连忙拿出自己新发的月钱给了那大夫,那大夫才一脸不满的哼哼唧唧的走了。
待人走后,贾母才扶着鸳鸯哭道:“你们只怨我偏疼她们,可你们也摸摸自己的良心。”
贾母说着,对鸳鸯哭道:
“可怜的儿,若是没了你,我这老婆子还怎么办啊!”
众人见贾母这般悲怆,一时纷纷安慰她,贾母却推开众人,与鸳鸯等人回了。
邢夫人等人也一时面色难看极了。
而这边事还未了,那边就有林之孝家的擒了柳五儿,将柳五儿认作是偷了王夫人屋里东西的贼。
偏这边事还未了,平儿过不去,便差人告诉林之孝家的,让她们直接报给凤姐儿。
林之孝家的便越过了平儿,直接告知了凤姐儿。
凤姐儿听闻已经捉到了贼,本不信,又听闻林之孝家的连脏物也一并拿了,林之孝家的偏偏又说虽数目不对,可也必是她们偷了几日,拿出去瓜分了。
凤姐儿闻言,一时也气狠了,直说道:
“柳家的也是这般眼皮子浅的,让她们家管着姑娘们的饭菜,她们到把手伸进太太房里了!”
凤姐儿说着,怒道:“剁了她的贼爪子撵出去,连她娘也都打了板子撵出去,府上不留这手不干净的蟊贼!”
林之孝家的得了这话,也不必细问了,便连连应是,出去就命人用细条子猛打那柳五儿的手,直打的柳五儿涕泗横流。
偏另一边也有人绑了柳家的过来,那浑然不知祸事临头的柳家婆子还不住的问。
“你们作甚么绑我!”
但无人理她,只把她擒到院门外,不由分说的一并绑在椅子上,一来就用碗口粗的大棍子打,将她们母女二人各打了四十棍。
柳婆子尚不知所因何事,就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那林之孝家的这才开始问偷窃一事,柳家母女如何肯认。
林之孝家的便冷笑道:“人证物证都齐全了,也有你们能不认的?还玫瑰露是怡红院芳官送的,我看你们够奸滑,知道那芳官几人被撵了出去,死无对证,你们就扯谎。”
那柳婆子听见这话,身上再疼,也疼不过这无辜冤屈带来的怒火,那柳婆子当即骂道:
“扯你娘的奸猾,谁不知道我们和芳官几人好?谁不知道我们有亲戚在粤东儿那边?分明是你这王八犊子找不出真凶,才拿我们顶缸!”
林之孝家的闻言只是冷笑,对众人说道:
“大家可都是看着我拿到脏物的,这柳五儿并不是园子里的人儿,我们也是在园子里捉到了她形迹可疑,也是在她们的厨房里搜到了脏物,此乃正经的捉人拿脏,我可有说了半句谎?。”
那些人都说道:“皆是实话!”
林之孝家的这才又对柳婆子说道:
“我若是有私心在里面,便叫我天打五雷轰的。柳婆子,你可还有不服的?你认是不认?”
柳婆子一时也哑口无言,但仍旧不住的叫屈,一面说可以喊怡红院的人来作证。
一会儿又喊说她的哥嫂也都能作证。
柳婆子声音尖利,惨叫声与叫屈声隔了几道墙都能听见,没一会儿就有小丫头来骂。
林之孝认出是凤姐儿那里的人,连忙命人堵了这冤屈母女的嘴,更是让这母女二人心中悲愤。
柳五儿又本是体弱多病的,如何经得住打,先前四十棍就几乎把她打死,也是心中的怨愤让她憋了一口气。
而柳婆子又上了年纪。
偏林之孝家的被小丫鬟一吓,命人堵了嘴,等再去问话时,这母女二人焉能有命在。
这几人便一合计,便说这二人畏罪而死。
就和凤姐儿说她们已经招认了。
便又得了凤姐儿的令,又拿下了柳婆子的哥嫂一家,果然又拿到玫瑰露和茯苓霜来,这下罪证越发齐全,连这哥嫂家也一并遭了殃,从此在荣国府消失无踪了。
那林之孝家的却因此有功,在府中越发得意。
而与此同时的,荟明等人也来接了林翡兄妹出了荣国府。
待林翡二人走后。
门前却又来了二十多辆马车,都一色的刻着林家的族徽,那些门人皆是一脸茫然。
而为首的思明则淡淡地说道:
“当初来时,林家共计二十八两车拉着各类家产,入了荣国府的库,如今林家已经安置好房产,家产也不好再占了贵府之地,如今便来拉走。”
那门房自然知道这时,闻言便连忙命人去报信。
这事可真真是大事了。
荣国府还国库亏空,从林家家产里挪了一大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府中财务越发捉襟见肘,太太们尚且知道取之有度,只有实在拿不出银钱了才小小的动一动,动罢又想方设法的又补上。
但如同贾赦之为人,支取林家的家产比花自己家钱财还痛快。
今天要千两,明天想万两,原本买不来的漂亮婆姨一个接一个的抬进来,如今林家来要家产了。
才叫他们慌了。
贾赦等人一边让人先劝思明等人回去,一边又一叠声的说过几日就派人送去。
思明只淡淡道:“几位爷,车子都已经过来了,又何必再麻烦?当初各物入库房时我们两家一同作的记录,多少银子什么物件皆写的清清楚楚,如今只需要对一对账拉走即可。你们只管放心派人盯着,若我们底下人多拿了半个,我思明把脑袋摘下来给各位爷当脚踏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