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财势,买通各处,官衙门生故吏,各种折腾。
地痞流氓,小偷小摸,悄悄挖你家底。
更有那阴损的出些狠毒的绝命计,寻来与黛玉像了七成的女孩子溺毙河中,让这家人带着尸首去拦那林如海的官轿。
可想而知,林如海内忧外困,日不能息,夜不能寐。
猛然见了这年岁模样都与黛玉相似的尸首,心中是何等的凄凉愤慨。
终于,林如海死了,这些盐商们得了意。
宣皇又派去一名手段稍逊一筹,但杀心却胜了十分的人过去。
虽然治理的较如海时乱了十倍。
但却杀得盐商们心惊胆战,不敢轻易动手,也使得众人感叹林如海太过正直,不肯随意伤人性命,否则何至于此。
周宁想着,看林翡的眼神越发古怪。
他伯父曾写信来说,说林翡手段不错,且心狠,下手果断,必是枭雄一流,切莫交恶。
原先他还觉得有些不对,可今日才隐隐发现,这伯父说的果然没错。
然而,端着茶杯小口饮茶的林翡心中微苦。
宣皇还是哪个宣皇,生姜还是老的辣。
明明是宣皇下令让他今日寻赵世修的麻烦,引太子下令查抄赵家。
但赵家是林家旧敌,两家之仇称得上不共戴天之死仇。
他和赵世修三言两语的交锋,太子下令。
赵家垮台。
旁人只当他借太子之手报仇,当他早就在赵家准备好了一切。
但实则只是宣皇设了一个局,绕了一个弯,让世人知道太子也有一怒除一族的狠戾。
林翡想着,心中越发苦涩。
可唆使太子惩治朝臣,这……这是奸佞的手段啊!
虽然赵家的确不干净,可此事罢了,只怕他在清流一派和奸佞一派之间要晃一晃了。
林翡想着,忽然听宫人来传,说太师叫林翡过去。
太子一时觉得纳闷,便说道:
“太师喊林翡做什么?太师前几日才说了,不让林翡忙别的,只陪我玩儿,怎么今日又叫人了?”
那宫人那里知道这些,顿时给太子跪下了,苦哈哈的说道:“太子殿下,奴婢也不知,但的确是太师等人来请。”
太子也无奈了。
太师要林翡过去,他也不能拦。
毕竟太师也是林翡的师父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太子也赶忙让林翡去了。
而林翡着实走的步履缓慢。
太师喊他,必然是为了今日之事。
林翡心中清楚的很。
毕竟他今日的做法,像极了奸佞之辈,太师不叫他过去说道说道,才是稀罕。
林翡想着,随着宫人进了宣政殿的侧间,里面倒是坐了不少人,一个个都是面目端正,坐的挺直,满身尽是浩然之气。
这些大多是林如海的旧友或同年,林翡岂敢怠慢,连忙左拜右拜,连忙问好,态度之乖觉恭谨,举止之间又文雅大方。
太师便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倒是会卖乖!”
林翡便连忙说道:“若卖乖能消气,多卖些倒也无不可。”
太师顿时一噎,却也懒得多说,只开口让林翡走进些,便突然从袖里抽出来一把戒尺。
林翡:“……”
众人:“……”
果然,太师还是那个太师。
众人想着。
只见林翡已经乖乖的伸出手,只是十个手指的指尖上还带着扎眼的针痕。
太师盯着林翡的手看了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道:
“罢了,你回去吧,只是这次也就饶了你了,可切莫不可有下次。”
林翡闻言,心知太师是想起自己会早死的谣言。
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但众人见太师这样,谁才不出原因,见林翡已经走到门前,都赶忙去安慰太师,只说林翡年幼,终究怕自己不能为父报仇云云。
林翡还听的真切。
只听太师幽幽的叹道:
“他终究也只是个孩子,何况是这等血海深仇,他如今又指不定那日就去了,又怎会不急呢。”
“可怜啊!他们林家也是代代不凡,却一代比一代薄命,难道这就是天妒英才么?”
林翡听的嘴角直抽。
他好好的,却被所有人当成命不久矣的垂危病人。
这……
林翡一时无语。
他自幼习武,且天生神力,文能写锦绣文章,武能策马杀敌。
怎么也不至于归入病人一列吧。
林翡想着,跟着一个宫人朝宫外走去。
等出了宫城,林翡却没走几步,便被人拦着了。
原来是近来宣皇有意为老太妃加盖一座庙宇,砖料却不够。
宣皇便让人把他的砖料运来些。
但这一查不打紧,库中的砖料竟见底了,一时宣皇再次大怒,更是气的口吐鲜血起来。
而这却晃了荣国府。
毕竟这一批本该给宣皇修建陵墓的砖料,却修了大观园。
林翡想着,叹了口气,叹道:
“是工部砖料的事么?回吧!我已经不管工部的事儿了。”
那人见林翡不愿去,闻言也急了。
闻言只连忙说道:“翡大爷,您就去一趟吧,如今天还早呢,您要是不去一趟,只怕二老爷会剥了我们的皮啊!”
林翡却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
“你只回去告诉你们二老爷,你们这事我帮不了。太师和刘大人已经将我挪了出来,命我不许今年不得再理工部之事,如今我便是想帮也有心无力。”
那人闻言,还是想请林翡过去。
奈何林翡咬定牙的不去。
开玩笑。
宣皇都开始透出荣国府擅用皇陵砖料的事情了。
还离荣国府抄家远么?
他们林家可不敢再贴近了。
林翡可不会觉得自己替宣皇做了几件事,他掺和进去,宣皇就会饶了他。
指不定宣皇就等着他跳进去呢。
林翡想着,再次坚定的说道:
“你回去吧!从没有棋子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让二老爷另谋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