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血流成河了。
这些罪名,这些人死十次也抵不过啊!
众臣们想着,纷纷呆呆的看着刑部尚书,可惊讶还没结束,就见太师等人扶着太子坐在皇位上,见太师拿出来一份圣旨,说道:
“圣旨到!诸臣听旨。”
底下瞬间炸了起来,更有急性子的,蹦起来向太师说道:
“太师!你看看你们在做什么?你让我们怎么接这个圣旨!”
太子却不等太师说话,就哭骂道:
“你给本太子闭嘴!我父皇已经垂危了,是我父皇硬要我来,我才来的,你们谁敢事多,使我不能在父皇跟前尽孝,我就砍了谁!”
诸臣!!
太师却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垂危,诸位模样多言了,这是陛下的意思。”说着,太师就清了清嗓子,念道:
“朕即位三十有六年矣,尚可言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皇太子秦晟,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传大位于太子秦晟。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此!”
太师言罢。
太子便迫不及待的抢过旁边太监拿着的冠冕往自己头上一扣,又把皇袍往身上一披,就急吼吼的说道:
“圣旨也宣了,冠冕也戴了,龙袍也穿了。”言罢,太子就猛的朝宗庙的方向跪下,拜了三拜,就站起来,喊了几句告慰祖宗的话,就太师说道:
“宗庙也拜了,事都完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去吧!”
说罢,太子便突然撒丫子跑了起来,被惊呆了的众臣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去拦。
可太子跑的极快,太子边跑边喊,谁拦我我就砍了谁,却愣是拦不住他。
偏偏又是这等关键时刻,怎么能缺了太子。
众臣只能跌足长叹几声,纷纷跟着太子一同跑了出去。
可太子年少体健,一路狂奔却不显疲态。
朝中重臣往往上了年纪,且多年养尊处优,何曾这样跑过,没多久就看不见太子的身影了。
更何况太子一路跑进的是皇后所在的中宫。
众臣跟到最后根本完全跟不上,夜也不敢跟了。
唯有太师跟在诸位臣子的身后,一边吁吁喘气,一边无奈的说道:
“诸位,陛下昨夜就已经挪到中宫了,我们去不得。”
“可太子殿下登基!”
“本就是仓促间的宣旨,日后重新再办登基大典也就是了。”
太师无奈道。
众臣子却纷纷朝太师翻起了白眼,只说道:
“既然你早就打算好了,我们要追,你为什么不拦着?”
看我们跑的像个狗似的,故意的吧!!
太师连忙摆摆手,说道:“此事尚且可以放下现在还有另外的要事需要办。”
太师说着,面色一正,众臣知道他的意思,也纷纷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冷的看了过来,纷纷说道:
“太师大人,虽然那些罪名的确骇人听闻,但一夜之间,勋贵几乎全部入狱,朝臣也少了半数,其中缘由,您是不是得给个交待!便是要入狱杀头,这般行径,也未免太过了吧!”
“太师大人!刑不上大夫。您寓意何为?”
“太师大人,听闻狱中人满为患,陛下如今病重垂危,您却欲执屠刀,敢问您是真的不是在排除异己吗?”
“太师大人,陛下垂危之际,您大兴杀伐!又杀人,又抓人,会不会折了陛下的福寿!”
一声声,一句句。
太师却淡淡的笑道:“诸位,此处已经是内宫,未免冲撞贵人,回朝中详议,如何?”
“愿闻其详。”
“回去就回去,我看你狡辩!”
“太师大人该不是不敢说吧。”
太师只笑容温和,似是众人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而实际上,太师心中满是苦涩。
陛下啊!你昨晚的旨意太全面,昨夜死的人太多,抓到人太多,虽然一切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可这样的事情,怎么给别的大臣交待呢?
太师想着,终是硬着头皮,走在最前面,却不想还未走到朝堂,就听见一声声丧钟声响起。
执掌天秦三十六年的宣皇终于是再支撑不下去,驾鹤西去。
太师等人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他们哭的是天秦的未来。
先皇无道,器重权贵,使门阀权贵弄权作乱,终是陛下为挽救国之危亡,做了乱臣贼子,却为天秦续了三十六年的命。
可这三十六年,也不过是让天秦苟延残喘而已。
可如今,续命的人死去了,要继位的,却仍旧是一代昏君啊!
太师等人想想都觉得前路坎坷啊!
“苍天不公!陛下啊!陛下啊!”
凄厉的哀嚎响起,直入九霄,悲怆之下,似天都看不下去了,整个皇宫被乌云遮盖,显得昏黑一片。
太师等人哀泣着,只能先将狱中罪人先放下,先着手宣皇的丧事。
林翡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宣皇的死讯。
并且很快被招入宫中,受命安抚太子。
而宣皇的丧事无疑是天秦历代皇弟中规模最小。
只因为有资格前来凭吊的大多都在狱中,而宣皇只有一个独子,灵前瞧着也有几分凄凉。
林翡就跪在太子不远处,在太师和几位重臣之后,几位东宫属官之中,再后则是一干大臣。
这位子也就表明了。
太子继位后掌权的是谁。
林翡身为太子党,无疑是要再往上提。
林翡也只能在心中发叹。
自己年纪太小,如今的位置就已经惹人非议,只怕会被朝臣们当成靶子。
林翡想着,面上眼泪直流,心中却轻松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宣皇都已经死了,他也不必时时刻刻忧心宣皇和太师都想要他的命了,毕竟他自从北疆回到京都,他一直在授命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只怕宣皇也早抱着杀完勋贵罪臣就顺带把他也带走的心。
可现在他可以松口气了。
太子要继位了。
太子并不知道他为宣皇做过的私事,便是知道,他林翡听命于宣皇,是保皇党也是太子党,太子也不会对他动杀心。
太师也不好再动他了。
林翡想着,面上眼泪也渐渐停了,只是抽噎之音不止,泪痕犹在。
而事实上,林翡也真的不想哭,只是不得不随着众人,一起悲伤痛哭,否则便是殿前失仪。
林翡只能去哭,而在场真正纯粹因宣皇死去哀痛欲绝的,除了太子皇后,恐怕也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