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中抽离的贺璟忱喉头发紧,刚想要说点什么,就见贺宁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然后伸出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腰。二十三岁的贺宁不在是当年那个只能扑过来抱住自己大腿的小豆丁了,贺璟忱只要一低头,下巴就能轻而易举的触碰到青年柔软的发顶。
贺宁其实并不姓贺,他原本姓唐,而他的父母因意外去世过后,能照顾且收留他的亲人就只剩下了贺璟忱一个。但贺璟忱当时也不过是个才十三岁的少年而已,对于要养大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本身是从下手的。
然而那里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番话看似已经放下所有芥蒂,贺璟忱没出声,注视着贺宁的眼睛慢慢放开了他的手腕。
空间不算太大的屋子被人收拾的很干净,简洁中带有独属于男孩子的清爽气息,映入贺璟忱眼中的,是那随着涌动气流微微掀开一角的窗帘,还有那淡蓝色的柔软床铺,悬挂着几件外套的衣架,最后,他来到那张摆放着水杯和书本的桌前,指尖微颤的将已经很是破旧的相框拿在手中。
背对着他的贺宁垂下头,嘴唇轻抿成了一条直线,然而不过片刻,青年便收敛起所有情绪,回过头冲贺璟忱辜一笑,“什么怪不怪的,舅舅,其实这几年我早就想明白了,那时是我太小,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现在你能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可能会怪你”
现在想想,曾经逃避的做法简直就是懦夫的行为。
相框里放着一张合照,主人公便是少年时期的贺璟忱和一个看上去比他小了七八岁的男孩子,那时贺璟忱年轻,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桀骜不驯的痞劲,眼神微眯着,看起来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而被他搂着的男孩子则满脸稚气,除了偷偷的去看贺璟忱不小心被镜头捕捉到,两根手指还在下面捏住了贺璟忱的衣角。
许多年前。
正当贺璟忱盯着相片里的两人逐渐失神,大门又是咔嚓的一声,紧接着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舅舅!”,久违的称呼让贺璟忱猛的一僵,他下意识回头,对上了一双极亮的眸子和青年嘴边朝气且璀璨的笑意。
唐宁渐渐长大,从一个被同学欺负后躲在被子里抹泪的小哭包,变成了喜欢追在贺璟忱屁股后面舅舅舅舅喊个不停的小粘糕,贺璟忱一边嫌麻烦,一边又认命的给唐宁换好他身上穿反了的衣服。
,痛痛快快的来上几发。
房间内的气氛暗流汹涌。
贺璟忱只觉得贺宁疯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可以是贺宁的父亲,哥哥,舅舅,但他唯一不能接受贺宁对自己抱有完全违背于道德的不伦想法。
“舅舅,你回来后应该还没吃饭吧,这几年我也学会了不少菜,唔……就是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贺宁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却在短短的几秒后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手腕。
“小宁,我……”,贺璟忱没法解释,也从解释,他躲开了那个会让两人都不自在的话题,只哑着嗓音说,“你怪我吗?”
他本以为这是贺宁的一时兴起,过段时间贺宁也许就会想通,可刚满20岁的青年表现出了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偏执和执拗,所以贺璟忱逃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扔下了这里所有的一切,和招募他的那个教官一起回到了部队。
贺璟忱手掌握成拳状,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半晌,他腾的站起身,胸口用力起伏了几下,目光落在其中一扇门上,最终忍不住上前推开了它。
好在唐宁的父母给二人留下了大笔的遗产,有了这些钱,贺璟忱最起码能保证二人的住处,和唐宁的衣食忧。
恍惚中贺璟忱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虚影,空间拉扯着,数回忆从他脑中纷沓闪过,当时间重新定格,他的腿被两条软乎乎的手臂扑住抱紧,“舅舅”,撒娇般的小动静又闷又软——那是独属于五岁贺宁的嗓音。
拥抱一触即分,贺宁抬头对贺璟忱笑了笑,眼底已经没了当年那份被拒绝的那份不解和羞恼,“舅舅,好久不见”,他像是真心欢迎贺璟忱这个唯一的亲人回到家中,所有看似亲密的行为都点到即止,这也很快让贺璟忱放松了紧绷的心情。
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十年如一日的保持下去,在贺宁高中毕业的那个夜晚,已经出落的纤细俊秀的少年从后面抱住了贺璟忱的腰,红着脸对震惊的法动弹的贺璟忱告了白。
在唐宁十岁那年,已经正式成年的贺璟忱为他改了名字,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