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默默和男人对视,越看就越觉得心惊,他怎么觉得,他和这人曾经见过一样。
在瞎眼男的手即将碰到扔在一旁刀前,宁澜强迫自己冷静,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瞎眼男放松之际抬起膝盖给了他重重一击。
这个声音,这双眼睛……宁澜沉默半晌,嘴唇微微蠕动,吐出极小声的三个字,“任将军”
死你!”
看来也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宁澜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由于刚刚那一通跑,自己的嗓子能发出的音量实在有限,于是他只好小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我爹是宁府的……”
情势瞬间急转,宁澜推开瞎眼男阵阵痉挛的身子,跌跌撞撞跳下了马车,也不知道方向,只知道一个劲的往前跑。
“不要命了是不是!”,男人低声呵斥宁澜,带着冰碴的声音里是怎样都压抑不住的怒气,“你姓甚名谁?在这做什么?说话!不说弄死你!”
马儿受惊抬起前蹄,在空气中扬起一片灰尘,宁澜小声咳嗽,隔着一层看不清的距离仰起头和男人对视。
为首的那个男人眼神一凝,手握缰绳使劲一拽,“吁!”,好在是没有让自己的爱马横冲直撞的从宁澜身上踩过去。
宁澜慢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大口喘气,直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行纵马飞驰的身影,他才移步到小路中间,定定的张开了双臂。
而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意,看着宁澜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的模样,任远山低头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坐好了,这马烈的很,一不小心摔出去了也不知道宁小公子这身细皮嫩肉受不受得住”
这下他可以确定,自己是真的获救了。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瞎眼男,宁澜根本不敢回头,他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跑到眼前阵阵发黑,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飞扬的马蹄声。
耳边刮来呼呼的风声,宁澜靠在男人怀里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踏实的安全感。
宁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虽然仍是没睁眼,可一双手,却乖乖的环上了男人强壮比的腰身。
p;这一觉他仿佛做了许多梦,梦中有宁老爷,铁鹰,甚至是三皇子……他们一个个的出现,或笑着或深沉的凝视着自己,但当他们的指尖刚准备碰上自己的衣服时,宁澜在一抬头看到的却是瞎眼男那张带着狰狞的脸。瞎眼男大吼着朝他扑来,他一个劲的躲,眼看就要被抓了去——
“不!”
宁澜大汗淋漓的从床上坐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剧烈喘息。
这时他才发现周围有些安静的过分了,他赶紧扭头往旁边看去,见到墙上挂着的一件盔甲时,不久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入了脑子里。
对了,他被人追杀,后来……后来他踢伤了那个男人逃跑了,又被任远山救了回来……
“嘶……”,任将军呢?这又是哪里?
宁澜手揉着发疼的脑袋掀开被子,双脚还没等落地,正对着床铺的门帘就被一只大手掀了开来。
宁澜愣愣抬头,和大喇喇赤裸着上半身的任远山正好四目相对。
男人貌似刚洗完澡,头发湿着还在滴水,随着他的进入周围的空气顿时盈满了淡淡的皂角香。他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没穿上衣这回事,光明正大且嚣张的显示着蜜色的肌肤,还有极具爆发力的胸肌腹肌。那上面不少似普通人一样光滑平整,而是散布着几十道大大小小的肉色刀疤。
但这些疤长在任远山的身上并不显得违和,反而使得他更加性感,且野性十足。
记得第一次见时,这人的脸上还留着络腮胡子,宁澜看不清他的长相,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他那双带着摄人心魄的危险双眸。如今任远山把脸上的胡子刮了个干净,露出一张英挺耐看的脸,宁澜才突然想起,传说中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的镇国将军也不过才二十八的年纪。
如此年轻,便有如此作为,也难怪他的周身总是围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脑中不断闪过初见时的那火辣一幕,宁澜傻了似的微张着嘴巴,眨了眨眼视线向下落在那双包裹在黑裤中的大长腿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迈开步子向自己走来,然后停在了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宁澜一张脸轰的红透,连头都不敢抬,小声道,“这是哪?”
“我的军营”,任远山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扔进宁澜怀里,挑眉道,“去洗一下,然后回来吃饭”
那是一套干净的衣服,宁澜飞快点头,兔子一样抓起来就要往外跑。
“喂!”,任远山在身后把人叫住。
宁澜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僵硬,随即便感觉到后背有一道热源贴了过来。
“这军营里到处都是男人,宁小公子可要小心,别被哪个饿红了眼的捉住了拖回帐篷里,我这群兄弟可许久都没开过荤了”,瞧见那小巧的喉结不安的滚动了一下,任远山恶劣低笑,“门外有我的手下,叫他带着你”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