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些记忆的画面涌现,虽然其中大多都是那张面孔臭着脸骂自己笨的画面,可周长生知道,对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徒弟。
那是他的恩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州牧大人,万古宗豢养妖兽也好,散播邪功也罢,皆是周长生一人所为,于其他人无关。”
“州牧大人要罚,那就罚周长生一人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州牧大人可以放过其他人!”
周长生静静说出这番话,冰冷的语气中,丝毫听不出半点父子情分。
看着在台下站得笔挺的周长生,州牧眼皮不自觉眯起。
在他看来,周长生表达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是要逼他这个做父亲的亲手除掉自己的儿子。
“好,既然你想死,孤就成全于你!”
州牧完全出离了愤怒,并指斩出一道罡气,在“嗤嗤”的破空声中朝着周长生罩落而去。
眼看着就要发生父子相残的惨剧,各宗掌教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心知一旦周长生身死,那么州牧和万古宗之间的矛盾,将再无转圜的余地。
但问题是,连昆吾宗的太上都被州牧一巴掌镇压,在场众人,还有谁能够挡下州牧盛怒之下发动的这一击?
“嗷嗷嗷~”
就在各宗掌教只能无力看着那罡气将周长生身影吞没,一股暴烈的妖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猿啼声从天际弥漫而来。
各宗掌教心惊之下,急忙循声望去,前一刻在视野尽头还只是一个黑点,下一息,一尊体型庞然如山岳的妖猿,已经蛮野地砸进了广场中央。
广场八方,勾连的阵法还没来得及发动,九座擂台便被砸得粉碎。旋即余波荡开,两侧各宗弟子以及周长生等人,纷纷难以幸免,被连同地皮一起掀飞出去。
瞧见妖猿引发出这等骇人的声势,各宗掌教相顾失色,下意识生出想要逃离的念头。
观礼台上,唯有州牧渊渟岳峙,妖猿带起的波动席卷到他身前一丈之地,便再难寸进分毫。
旋即,他冷冷一眼看向从石台中将下半身解脱出来的昆成子,寒声道:“好你个昆成子,难怪敢与孤为敌,原来是找来了这头畜生当帮手!”
昆成子闻言,顿时一脸懵然,正要解释,却见州牧大手一挥,自顾道:“昆成子,这才是你真正的底牌吧,那什么万古宗师叔祖,只是你放出来掩人耳目的手段对吧?”
“哼,只可惜,就算是加上这头畜生,本座想灭尔等,也易如反掌!”
州牧说完,丝毫不给昆成子解释的机会,手心摊开,一方古铜大印出现在他手中。
“孽畜,山南道州乃是本州牧治下,焉容你这等畜生放肆!”
话音落下,州牧将大印轻轻抛出,原本巴掌大的方印迎风便涨,且勾动来山川地脉之气,化作虬龙一般的锁链,将妖猿困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旋即大印盖落如天倾,要将妖猿一举镇压。
“叮~”
但就在大印落下到距离妖猿头顶不足尺许时,一截黑色的剑体刺出,硬生生抵住了大印继续下落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