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儿，小宝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小宝儿？小宝儿……”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将戚宝星溃散的意识唤了回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重新拥有了力量，她眨了眨眼睛，瞳孔重新聚焦，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张布满了关切之意的面孔。

戚宝星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委屈了起来，她本就是个娇气的性格，受了委屈之后，自然是要向自己最亲近的人诉说。

“爸爸，小宝儿好疼，你给小宝儿呼呼好不好？爸爸呼呼小宝儿就不疼了。”

小姑娘放软了声音，跟自己的爸爸撒娇，曾经的那些戒备和疏离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此时的戚宝星仿佛真的就只是个五岁的小姑娘。

看着模样娇憨的小姑娘，戚妄有些心疼，他朝着戚宝星伸出来的小手呼了一口气，温暖的气流轻轻地拂过小姑娘的肉嘟嘟的小手，她忍不住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爸爸对小宝儿最好了。”

戚妄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小宝儿有没有觉得好一些？爸爸给你扎小辫儿好不好？”

戚宝星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宝儿要爸爸扎小辫儿，要用彩色皮筋，还要扎小铃铛，爸爸的手最巧了。”

小姑娘的要求很多，她记得自己爸爸的手特别巧，扎出来的小辫儿特别漂亮，村子里面的小姑娘们谁都没有她扎的小辫子漂亮。

对于自己女儿的要求，戚妄自然没有不应允的，他点头答应了下来，戚宝星欢呼了一声，快活地从戚妄怀中爬起来，她利落地从床上下来，动作熟练地搬了个小凳子放在戚妄面前，又蹬蹬蹬地跑去拿了木梳子交到了戚妄的手中，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方才乖乖地坐在戚妄的跟前，等着戚妄给她扎小辫儿。

“爸爸，你要快点儿扎辫子哦，等到你扎好辫子了，我还要去找红红和翠翠呢，她们前两天带了新头花，一直跟我在炫耀，我才不羡慕她们呢，爸爸给我扎的小辫儿最好看，等我出去了，她们一定会羡慕我的。”

戚宝星似乎真的变成了小姑娘，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见戚妄还没有开始动手，小姑娘仰头看向了戚妄，当发现他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戚宝星眨了眨眼睛，她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戚妄，小声开口说道：“爸爸，你怎么不给小宝儿扎辫子呢？”

戚妄的睫毛颤了颤，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他抬起手摸了摸戚宝星的头发，柔声说道：“爸爸这就给你扎小辫儿。”

戚宝星闻言，乖乖地坐好了，戚妄将她原来的辫子解开了，然后将她的头发梳顺，这才开始慢慢扎了起来。

“小宝儿，爸爸对你好不好？”

戚宝星想也不想地说道：“爸爸对小宝儿最好了，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如果有一天，你的亲爸爸来了，说要带走你，你会跟你的亲爸爸离开吗？”

戚妄又问道，戚宝星摇了摇头：“不会的，小宝儿最喜欢爸爸和妈妈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的。”

这一次，戚妄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快把戚宝星的头发扎好的时候，他方才又问了一句。

“小宝儿为什么会觉得爸爸是个坏爸爸呢？”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房间里面的气氛似乎变得凝固了起来，戚宝星歪了歪头，缀在小辫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她那张肉呼呼的小脸上布满了浓浓的疑惑之意，有些不太明白戚妄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小宝儿从来都没有觉得爸爸是个坏爸爸，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了，小宝儿最喜欢爸爸了。”

说着，小姑娘便从板凳上蹦了起来，她转身扑进了戚妄的怀中，然后仰起头来，充满依赖地看着戚妄。

“爸爸最好了，小宝儿最喜欢爸爸了。”

就在此时，白暖月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正好听到戚宝星说的这一句话，白暖月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我们家宝宝最喜欢爸爸了，那妈妈呢？宝宝不喜欢妈妈么？”

戚宝星急忙摇头，认真地辩解道：“宝宝也喜欢妈妈，爸爸妈妈宝宝都喜欢，你们是宝宝最重要的人。”

在戚宝星幼小的心灵里面，白暖月和戚妄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他们就是她的全部。

她从戚妄怀中爬了出来，又扑进了白暖月的怀中，娇声娇气地说道：“妈妈也是宝宝最重要的人，爸爸是太阳，妈妈是月亮，你们都是宝宝的最爱。”

听到她奶声奶气的话，白暖月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说道：“数你最机灵了，好吧，看在你这么机灵的份上，妈妈原谅你了。”

戚宝星笑了，又让白暖月看自己新扎的小辫子，得了她的夸奖之后，戚宝星越发快活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我去找红红和翠翠，她们一定会羡慕我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

白暖月喊了两句，让她注意一点儿，别摔跤了，之后就没有再管她。

“阿妄，你说咱们家宝宝到底像谁呢？她怎么这么调皮，看着一点儿都没有小姑娘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疯丫头，她要是一直这个样子，那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白暖月满面担心的模样，戚妄微微一笑，淡淡地开口说道：“别担心，她还小呢，等到长大了，自然也就稳重了。”

十五岁的戚宝星很稳重，甚至稳重得都有些老成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没有少年人的鲜活气儿，却多了许多暮霭之人的沧桑。

明明正是鲜花一样的娇艳年纪，她却像是个垂暮老人，所有的生气似乎都已经被时光所吞没了，苍老的灵魂装在了少女的躯体之中，看起来极不协调，处处都充满了违和感。

白暖月听到戚妄的话之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将放在床上的糖果拿了起来，嗔怪地看了戚妄一眼：“你还说我宠着她，你瞧瞧你，都恨不能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她这样的性格都是被你宠出来的，你也不怕把她给惯坏了。”

白暖月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意思，事实上她也跟戚妄一样，喜欢宠着这个小姑娘。

两口子闲聊了一会儿后，外面的天便黑了下来，院子里面传来了小姑娘的哭声，戚妄和白暖月对视一眼，急忙站起来朝着屋外走了过去。

他们两个刚一出去，便看到戚宝星飞也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呜呜呜……爸爸妈妈，乔家哥哥欺负我……”

白暖月将戚宝星抱了起来，轻声细语地哄了起来，而戚妄则朝着不远处并肩走过来的两个小男孩看了过去。

“戚叔叔，都是误会，我们没有欺负小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