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人像是在砍一具没有生命的金人一样没有负罪感。

虽然在砍他的人本身就没有负罪感。

不会流血，不意味着男子不会受伤势影响，他身上的金光比起刚刚要黯淡许多。

还起手来也是一副有气力的样子。

眼看着他逐渐虚弱，楚灼离没有一开始的兴致，打算给他一个痛快。

然而就在手中剑气凝聚之时，男子开口了。

“你……不是人。”

男子的话让楚灼离动作一顿，旋即挑起眉。

“欸，打输就骂人可不好。”楚灼离略带调侃意味的说着。

男子却用仅剩的灵力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他的身形轻晃，步伐略显踉跄，三只眼睛被楚灼离所伤，只剩下一只眼睛还能睁开看清眼前。

他一步步的朝着楚灼离走去，楚灼离没有动，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

直到男子来到楚灼离的身前。

在楚灼离一副想看他搞什么花样的表情之下，他将手转移到自己的心口处，忽的用力向内狠狠一掏，胸口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漏洞里面是金属与血液交织成的一片，但却很空，少了一样东西。

“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声，你和我一样不是人。”男子这才说道。

楚灼离打量着他心口处的空洞，摇摇头的，“我和你不一样，你还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楚灼离明白他话下的意思是说自己也是异化人，而且是比他成功的异化人，因为她没有任何异化的体征留在身上。

男子闻言却是一笑，“真的不一样吗？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他话音刚落，不等楚灼离反应，一道剧烈的天道法则从天而降，直接将他连带着整个水榭碾成碎屑。

强大的冲击波将楚灼离从水榭之中撞击开来，直直坠入水中。

湖底的水争先恐后地涌入楚灼离的身体，残渣划破了她的脸颊，她却好似放空了一般向下坠去。

楚灼离脑海中不断重播着男子刚刚说的那句话。

“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她……忘了什么？

一股灵魂深处于的躁动不断涌起。

那些刺入她灵魂的毒荆棘，似乎得到了养分一般不断的生长着。

楚灼离拼了命的回想着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论怎么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眼睛瞪大，看着自己与水面越来越远，却根本没有挣扎的欲望。

当泛着天空那一点月光的波光水面逐渐被黑暗笼罩之时，楚灼离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院落之中。

身上干净的衣物，没有半点水渍的存在。

楚灼离麻木的看着床顶，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一声如蚊吟般细小的叫声响起，她的眼眸才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毛茸茸的阿达兽正在楚灼离的头上，小爪子搭着她的额头，掌中微泛着亮光。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它柔软的掌心传入楚灼离的身体。

肆意穿透灵魂的荆棘竟然开始往回缩，出现裂痕的灵魂也有了一点点愈合的迹象。

那对于常人难以言喻的痛苦，楚灼离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在救我吗？”楚灼离抬眸看着它，轻声问道。

阿达兽见她终于清醒了一些，就知道自己的输出没有白费，手中力道立刻加大。

然而与之输出力量对等的，是它的体型在逐渐变小。

阿达兽长得很慢，楚灼离不断的神魂喂养之下，它也只长了一点点。

可就在这么一小会儿输出下，它的体型竟隐约靠近刚破壳而出那日。

“停下来。”

感受到它的渐渐虚弱，楚灼离皱起眉喝止它。

阿达兽却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楚灼离。

一如破壳之日，第一眼看见楚灼离一般，初生小兽满眼忠诚与懵懂。

它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对它造成什么影响，它只知道要帮助自己的主人。

楚灼离隐约感受到它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伸出手来，握住了它的小爪子从额上拿开。

“够了。”她沉声道。

阿达兽满眼不解，不明白楚灼离为何要阻止它。

它分明感受到了楚灼离的情况在好转，只要继续下去，楚灼离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乖，我没事，你还小，你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到将我的灵魂完全修复，若想帮我等你长大了再说。”

楚灼离一直以为它将阿达兽孵化出来之后丢给了宁滨海养，它心中应该跟宁滨海比较亲。

然而她忘记了自己的力量，早在阿达兽还在兽壳之中时便已经得到认可。

即使旁人对它再好，它的一生也只会认定楚灼离一个主人。

它会为她私的奉献所有，包括生命。

莫名的感觉在心中滋生，楚灼离眸色复杂的将它从头顶抱到自己的怀里。

早就累得不行的阿达兽一到她怀里便哼哧一声趴了下去。

楚灼离默不作声的揉着它的脑袋，直到怀中的阿达兽渐渐沉睡，她才轻声的说道：“谢谢。”

这一声谢谢，也阿达兽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楚灼离就这么抱着阿达兽，一人一兽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直到次日一早，安置好阿达兽的她从屋中走出来，吓了正在询问消息的宁滨海一跳。

“公子何时回来的？”宁滨海瞪大的眼睛看向一侧的暗卫们。

暗卫们纷纷摇头，他们一直驻守在院中，不可能连楚灼离回来都没有发现。

刚刚宁滨海询问时，他们还都说并未看到公子回来的身影。

结果现在楚灼离就这么明晃晃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活脱脱像见了鬼似的。

“昨日。”楚灼离如实说道，看见宁滨海那震惊的目光与一众暗卫们满脸茫然。

楚灼离心中了然的胡诌道：“我用传送阵回来了，你们感受不到很正常。”

这话一出，才让一众觉得自己失职的暗卫们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