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抚温声而笑,向前一步,带起一阵清风,“那你去哪里习得这斩妖伏魔之剑呢?”
“大千世界,必有我胡兰可学之剑。”胡兰不退一步。
叶抚继续向前,“你心比天高,愿救天下苍生,可是天下苍生需要你救吗?”
胡兰稍稍一愣。
叶抚继续开口说:“你说天下苍生陷于泥浆,但是我观天下,生机勃勃,何来泥浆之相?你连这黑石城都未走出,又怎知天下三分?”
胡兰张嘴欲言,但是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
“你口口声声无用,可又知之真意?之真意?口口声声学剑,又怎知剑之真意?凭你所学,连这黑石城都看不遍,又怎么说天下?说到底,你也只是心比天高而已。”
“你胡说!”胡兰涨红了脸,不过她哪里争得过叶抚这从键盘时代过来的人。
“儒之大家,自称一派,世人皆不敢说无用,偏你敢说,若你是那御九天的剑仙也就罢了,可你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何来无用一说?”
胡兰伸手指着叶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单单只论讲道理,她是无法斗得过叶抚的。但是这小姑娘自是聪明伶俐,只见她深深吸了两口气,冷笑一声说:“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就不,我就要学剑!”
叶抚一愣,便又立马无语而笑,心道这小家伙还是个赖皮啊。于是他眯了眯眼睛,蹲下来轻声细语地说:“胡兰,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说啊,不喜欢的剑客不是一个好道士。”
“嗯?什么意思?”
“你要这么想,要是你饱诗,知天下圣贤之言,以后学了剑便可在斩妖之后,在那斩妖之地畅快地作诗一首,教天下人知你胡剑仙,若是在与人决斗时,一言一句之间皆是锋芒,管教那对手不敢说你是只懂打架的野蛮女。”
胡兰转了转眼睛,眼中慢慢升起色彩。
叶抚继续说:“你说无用,但你又怎知古有夫子,一句‘夫子曰’敢教天下鬼神皆惊泣,又有剑仙李太白,酒入愁肠,七分化作月光,余下三分呼为剑气,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还有那朱子,敢说‘无人欲即皆天理’为天下做规矩,有那开盛世先祖,呼大好河山,四下苍茫独他一人引领fēngsāo,敢叫天下妖魔皆不许言语。”
胡兰听此,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怔怔地看着叶抚,眼中那向往他所说的盛世伟岸之人之色几乎要迸发出来。不管是那“夫子曰”、“剑仙李太白”、“为天下做规矩”、“叫天下妖魔不许言语”,都无比吸引她,每一个都正好戳中她想学剑的原因。
转而,她语气柔和许多,问:“我看遍黑石城的大小,都没看到你说的这些,为什么你知道?”
叶抚站起身来,转过身走到三味屋牌匾下,望着四个大字,片刻后转身轻笑说:“那是你学得不够。”
在这一刹那,胡兰恍惚之间好似看到前面那叶先生两袖清风,一身浩然正气直冲云霄。
恍然良久之后,她一步一步向前,一字一句说:“学生胡兰,见过先生。”
一阵清风吹过,为叶抚吹来一位终有一日必将惊动天下的学生,他心情畅快,大步走进院子。只留下一脸惊骇的胡至福、略有所思的曲红绡和眼神澄明的秦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