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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三月从二楼下来,蹲在门槛上的居心回过头,笑着望过去。
秦三月问:“蹲在那儿干嘛?多没大小姐风范啊。”
说起来,居心还是个大小姐呢,只是她各人表现得很不像。
“刚才我看到一个小姑娘,背着个奇怪的人,离去了。”居心说。
秦三月说,“那不是小姑娘。”
“哦。但她背上的人,是个奇怪的人吧。缠满了纱布的样子,很奇怪。”居心笑着说。
秦三月神情有些复杂,她不知如何回答。事实上,她暂且还没想好,该如何告诉居心何依依已经离开的事实。
“是挺奇怪的。”
“但更奇怪的是……”居心转过去,垂着头,纤细的手指在地上轻轻划动,“我居然会感觉有些难过。看到他们走了,我莫名地有些舍不得。很奇怪,明明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秦三月第一次见到居心落寞的样子。对居心不公平的事,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寞。
这让秦三月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她是知道的,何依依落得现在的下场,便应该是强行念那《朝巳》。她不由得去想,如果是自己去念的话,应该就不是现在的结果了。但是,老师说了,这是何依依自己的事情,要他自己去完成。她想,老师总是这样,事事分明,再大再小的事都一样。这样的老师,真的好吗?
秦三月吸了口气,冷天里的寒气灌进她的喉咙。一阵冰绞在喉咙拂过。她缓步上前,从背后,轻轻将居心抱在怀里。
“没事的。”她轻声安抚。
居心低着头,沉默着,没有给回应。
某一刻,她轻悄悄地吐出一口气,回过头,调皮地笑着说:“三月,你胸好小哦。”
秦三月一怔,然后红意不可阻挡地涌在脸上。她撤后两步,一巴掌打在居心后脖子上。羞恼道:“你是个笨蛋吧!”
“啊,好痛!”居心捂着脖子。
秦三月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居心连忙站起来,追着喊:“别生气啊,我开玩笑的。你大,大,大还不行嘛!”
“笨蛋,别那么大声啊!”
两人打打闹闹着,进了何瑶的房间。
然后,她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瑶姐是个大懒虫,还在睡。”居心小声嘀咕。
秦三月像看笨蛋一样看了一眼居心,然后搬着个凳子,轻巧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居心跟着走过来,看了看何瑶,然后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她在流泪吗?”
秦三月呼出口气,取出手绢,将何瑶眼角的泪珠擦去,然后说:“没有,她没有流泪。”
“明明……”居心说着,没有说话。她想,应该发生了些事情吧,不然的话,瑶姐也不会睡在这里。
“你先出去。”秦三月说。
“为什么?”
秦三月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算了,你在也没关系。”
“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三月,你太不坦诚了。”
“哼,我才不想跟你坦诚。”
“哎呀,还在生气吗?别生气嘛,你还小的嘛……”
“你再说,我就赶你出去了啊。”
居心立马闭口不言。
秦三月伸出食指,轻触何瑶眉心。然后,她闭上眼,牵出体内的御灵之力,穿透眉心,进到紫府之中。
在何瑶的紫府里,秦三月看到的是何瑶蜷缩着的浑身灰暗的神魂。何瑶原本是个修炼天才,所以她开辟了紫府神魂也很正常,只不过道基毁去后,就没有力量再支持神魂的活动。
秦三月放出御灵之力,环绕着何瑶灰暗的神魂。只是片刻,神魂便如同身上的灰尘被抖落一般,显出了些许色彩。最关键的是,神魂失神的双眼,重新焕发了光彩。
见此,秦三月没再多留,直接退出了何瑶的紫府。过一会儿,她应该就会醒过来了吧。
“三月,好奇怪。”居心见秦三月睁开眼,便说。
“什么?”
“刚才你闭上眼的时候,我几乎要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就像……你跟这里的一切都融为一体了。”居心凝眉,眼神奇怪地看着秦三月。她不由得又想起之前从白玉山上逃离下来的时候,那成片成片的精怪。
秦三月抓着居心的手,“我们出去吧。不要打扰瑶姐姐。出去了,我再给你细说我的事。”
“好吧。”
随后,两人离开这里。
比起现在的何瑶,居心更感兴趣的肯定是秦三月。
出去后,两人便找了处暖和的房间。女孩子之间嘛,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居心想趁着现在,知道秦三月更多的事。秦三月想趁着这个时候,慢慢地,同居心说说何依依的事。
在她们聊得正欢的时候。房间里的何瑶也终于睡醒了。
何瑶从床上坐起来,先是懵了一会儿,然后立马回过神来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她也就不去管为何自己睡在床上,穿上衣服鞋子后,便急忙出了房间。
刚出去,便听到不远处有三月和居心的声音,她迈步过去,轻轻推开门,便看见她们正在聊天。
秦三月注意到何瑶,便笑着说:“瑶姐姐,老师在楼上。”
居心回过头,满面春光地打招呼:“瑶姐,早——”
一句“早上好”还没说完,便看见何瑶转身急忙走开了。
居心笑容凝滞,回过头茫然地问:“三月,我是不是哪儿招瑶姐不喜欢了?”
“放心啦。瑶姐姐只是有急事找老师而已。”
居心是个心大的人,听着跟自己没关系后,立马又恢复过来,继续投入到“秦三月与精魅鬼怪斗智斗勇的奇妙之旅”中。也只有她,才能将秦三月的修炼之旅取成这样的名字。
脚步声腾腾而起,从楼梯上去,踏踏地越过廊道,然后定住。
何瑶很急切,甚至忘记了敲门。她直接推开了门。看过去,叶抚正坐着,翘着腿,在写东西。
“叶先生。”
“你醒了。”叶抚收起纸笔,坐正了,“坐着说吧。”
何瑶极力保持镇定与从容,坐到叶抚面前,然后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有些天没见了。”
“你事情多,能理解。”
何瑶吸了口气,问:“叶先生知道依依在哪儿吗?”她的眉头抖动着。看得出来,她现在情绪波动很大,一面急切地担心着,一面又尽量保持自己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