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店门口，陈互一眼瞅见了一个男人。

对方身着纯黑色西装，搭配酒红色的领带，气质成熟稳重，他的神情是凝重的，皱着眉，时不时看一眼手腕处的怀表。

陈互依旧紧张，手心里湿漉漉的，向外渗着凉汗。陈听走在前面，他是握着陈互手掌的。陈互一路上手掌出的汗不少，也混在了他手上，黏黏糊糊的。

陈听奈笑笑，他合理怀疑，陈互平日里是不是把他们的爹想得特神圣，估计得是“超级英雄”那种，不然，能紧张成这副德行？

男人向他们走过来，他步履匆忙，语气中略显急切。

“怎么才来，别人等很久了，你知...”

男人突然收回了话，他注意到陈听今日不是独自一人而来，身边还有个小伙子，他看了眼对方，小伙子的长相他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的面容变得和蔼，不似方才训斥陈听时那般严肃，轻声问道：“小伙子，你是？陈听的同学？”

陈互准备张嘴，陈听却抢先一步，冷冰冰道：“你小儿子，陈互。”

男人眨了下眼，随即就笑了出来，像是反应过来什么。

“啊好好，长得真周正，摸样跟你妈妈一样，改天应该请你们一起吃顿饭。”

陈互心里有一丢丢快活，毕竟，头一次被父亲夸，尽管这个父亲曾经没有管过他。

他转头看向他哥，可发现，他哥盯着他们的父亲，神情冷漠疏离，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都不足为过。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气氛也够怪异的。

陈听虽没看陈互，他想象得到，陈互眼眸里的喜悦与激动，是有多么真挚，少年还是太天真，没有亲身经历，想得不够复杂。

他也不忍看陈互，陈互太容易被感动，哪怕这个名为他们“父亲”的人抛弃了陈互这么多年，陈互也会因为那一点点感动，认为这个人，也许没有原来想得那么糟糕。

这么多年，他每一次和这个父亲见面，仅仅是因为父亲要给他们生活费。

说来可笑，当初他也曾认为，这个父亲也不是很糟糕，虽然每一次见面，都没有慰问过他们的生活，但至少保障了他们的生活，不是吗？

直到初二，父亲跟他说，希望他未来能协助他管理公司，以后会带他去见见客户，他一点都不愿意，他才初二，怎么说都还是玩性大、不服输的孩子，会愿意老老实实坐在饭桌上，听一堆人讲些客套话？父亲在电话里说带他去吃饭，他拒绝了，并且说生活费可以发到银行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