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上。

两轮炮击结束。

明军将士们大声欢呼。

这打的太解气了。

对于这次攻防策略，只有几名核心将领知晓，其余将士依照部署行事，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事。

他们没料到，能取得这么大的胜利。

看着山海关内外横七竖八的敌军尸体，将士们无比激动，大声欢呼呐喊。

他们这些年经历的，听到的，都是败仗，很多还是惨败。

这是难得的一次胜利。

紧紧半个时辰不到的局部一战。能斩首如此之多，在大明与建奴交战一来，从未有过，更别说这几年了。

回忆过往，多年憋屈发泄了出来。

尤其是关宁铁骑的将士。

明朝军户荫补，军人世代相传。

父辈是锦衣卫，子孙只要能力不差，也能荫补为锦衣卫。

父辈是关宁铁骑，子孙基本也会继承军职，一代代传下去。

称明军第一精锐的关宁铁骑，以前曾打得建奴、瓦剌四处乱窜，跪地称臣，更是援朝打败日本，何等辉煌。

而今，父辈的荣耀，传到他们这里，他们却在不断给父辈蒙羞。

近几年连连打败仗，信心都快被打没了。

吴三桂竟然想带着他们，投降当年跪在他们父辈面前的建奴。

曾经的主人，要跪在以前的奴才面前？

这种羞辱，这种无地自容，恐怕再多金银财富也弥补不了。

最多，只能麻痹自己。

这一次，多尔衮又率大军南下。

他们对于失败，也有些麻木了。

他们对于朝廷，也有许多怨言。

但他们大多数人，宁死也不肯投降建奴，准备好死守山海关，决一死战。

最后大明关宁铁骑，纵然全军覆没在山海关，也是死得其所，死得壮烈。

九泉之下，他也有脸面去面对父辈。

传统如此，军心如此，吴三桂也不能改变，吴三桂要演戏给天下人看的同时，也是演戏给山海关的几万将士看。

只可惜，这一次他的剧本，被崇祯改写。

这一刻。

关宁铁骑和锦衣卫等，刚刚彻底歼灭入关中埋伏的清军。

众人心中遗憾。

这么完美的局面和计策，如果不是奸细破坏，应能坑杀多一倍的清军精兵，最重要的是能拿下清军肃亲王豪格。

豪格漏网，是最大的遗憾。

蓦然。

就听到关上的欢呼，变成了惊叫。

“火！外面有爆炸……着火了。”

“是有队伍用火箭袭击清军。”

“嚯，火势蔓延好快，俺看到伪王豪格了。”

“可能是我们的后招，陛下派人出城拦截，乘胜追击。”

“应该是提前埋伏，这点时间根本追不上。”

“他们这埋伏风险太大了，多尔衮大军虎视眈眈呢，野战我们不是鞑子对手。”

听到各种惊叫和议论。

关宁铁骑的将士，以及林忠陪、汪雄等，一窝蜂奔上城墙观战。

“有了有了，有骑兵发动袭击，是我们的禁卫精骑！”

“且慢……那那那是……皇帝陛下！？”

“啊！真的是……陛下啊！！！”

无数将士亲眼看到崇祯冲破黑暗，率禁卫精骑，悍不畏死的发起狂暴冲锋。

火光照耀中的金黄龙鳞甲，如昭昭日月，如璀璨彗星划破夜空。

他们理解中的御驾亲征，是皇帝说说话，招招手，他们去冲锋陷阵。

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他们在安全的城内，而皇帝陛下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亲自率军阻杀。

原来，皇帝陛下说的是这样的一同战斗，一同冲锋！

那一天崇祯在校场上的演讲，又历历在目。

战斗到底！

绝不屈服！

绝不投降！

目瞪口呆的将士们，满腔的热血仿佛被瞬间点燃。

他们紧盯着战场中的崇祯，咬着牙，虎目不知不觉湿润，潸然泪下犹不自知。

“护驾！快出城护驾！”

“对！陛下在沙场死战，俺岂能这样站着看？”

山海关上燃起汹涌战意，顷刻间，驱散了跟八旗军野战常败的心理阴影。

“禁声！”

一声爆喝，盖过所有声音。

“天子有令！所有人不可出城，准备好你们的弓箭、火铳，时刻待命，按之前部署列队！”

“抗旨者，斩立决！”

汪雄带领执法队，高举金龙令，发出命令，整顿秩序。

喧闹声平息。

汪雄前不久立下奇功，天子赐爵辽东伯，在辽东汉子们心中威信大增，手中又有如皇帝亲临的金龙令牌，众将士不敢不听命。

……

几里外山头。

多尔衮呆了呆，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脸上满是狐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摄政王，怎么了？”

一旁有人问。

“好像看到了……明皇，不可能，应该是我眼花了，崇祯不可能出现在山海关，更不可能上战场厮杀。”

多尔衮口中说着，又端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崇祯出现在山

听到“崇祯”两个字，洪承畴等汉将心内陡然一颤。

他们纷纷端起望远镜。

来自西洋的单筒望远镜，在这里是稀罕物品，价格十分昂贵，但对行军打仗很有帮助，将领多有配备。

一直在用望远镜看的多铎，惊叫道：

“没有错，是蛮子皇帝，祖大寿不敢阻挡他，自刎了，好像挺勇猛，还敢冲着豪格去。”

有人应道:“肃亲王乃是我大清响当当勇将，当年从居庸关破入中原，所向无敌，万夫莫挡，孱弱的蛮子皇帝是找死。”

多尔衮看出些不对，大吼道:

“传令！两翼骑兵全速冲阵，营救肃亲王与正蓝旗。”

……

“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