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爷满意地笑了笑,这才落座说话。
赵氏在一旁站着,似乎整个人柔软了下来,没了平日里嬉笑怒骂的样子,自他进门眼光就不曾离开过他。
老夫人问起他皇陵修建还要多久完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原有的马上就竣工了。皇上又下令往外扩建,若要实施起来,估计要两年以后才能竣工了。”
这个事情萧甫山是知道的,有御史上奏折说连番扩建皇陵劳民伤财,实非明君所为。皇上扔了奏折,若不是太监拦着,那个御史怕要被打板子了。若是这板子打下去,皇上怕要背一个昏君的历史骂名了。
老夫人叹气,事关皇上她却不好说什么,只说道,“你只管把你的差事做好,不要多说话。”
萧二爷恭敬应下,“母亲放心,儿子明白。”
萧甫山坐在一旁喝着茶。
其实母亲的这番叮嘱也是多余。
萧甫远从小就谨小慎微,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件事情他就不会去做。
他们八九岁的时候,冬天荷塘里结了冰,自己提议去冰上玩,几个族里的孩子都下去了,他却只肯在岸边观看。后来冰面裂开,有孩子掉到了冰窟窿里。他在岸上淡定地指挥下人下去救人。那几个会水的下人,是他提前找好了候在那里的。后来自己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母亲则给萧甫远亲手做了他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萧甫山问萧二爷,“王松和要致仕了,你可知道此事?端王有意举荐你接任。”
萧二爷点头,“王尚书前几日给我送了一封信,提过此事。他也有意向皇上举荐我来接任,不过我辞了他。如今朝局动荡,暗潮汹涌,以萧家目前的处境来说,我若是再入阁,那真的是烈火烹油了。”
萧甫远两榜进士,在侍郎位子上已经待了四年,政绩不错,他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很不容易。如今让他为萧家做出如此牺牲,断了大好前程,他心下不忍。
萧甫山沉默了片刻,说道,“事态也不至于那般严峻,即便你不入阁,皇上对萧家的忌惮也不会少。此次若是错过,就不知何时再有此机会了。”
萧二爷笑笑,“大哥何时如此优柔寡断了,他日我若想入阁自有办法。”
萧甫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
他说有把握的事,自然是有把握的。
华灯初上,晚膳时分。
晚膳摆在了正院花厅,这是幼菫嫁进来后第一次几房一起用膳。
萧老夫人和三个儿子坐了一桌,幼菫妯娌三人和孩子一桌,中间也没有屏风隔开,老夫人就想看着儿孙满堂的样子。
老夫人吩咐丫鬟拿梅花酿上来,说道,“难得人这么齐整,今日喝点酒高兴高兴。这梅花酿是采了梅花上的雪作水酿制,比寻常的梅花酒要更清冽一些。你们都尝尝。”
幼菫坐在赵氏的对面,左手边是柳氏,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情形。萧二爷和老夫人倒更像亲母子,坐在一旁表情淡淡的萧甫山,有些孤零零的。
莫名觉得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