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幼菫到了值房。
韩修远正喝着茶,一副悠闲的样子。
见幼菫进来,他从容起身行礼,行的依然是晚辈礼,“师侄见过师叔。”
幼菫看着书案上空空如也,反倒是几案上茶香袅袅。
“师侄好自在。”
韩修远请幼菫上座,又给她斟茶,“横竖侄儿无事,便陪师叔手谈一局?”
“没空。”
幼菫盯着他,“你是今日才清闲的吧,奏折都让太上皇搬走了?”
韩修远笑,“师叔何以见得?”
“我就问是不是。”
韩修远微笑道,“太上皇刚差人过来,警告侄儿不让跟你说。”
那就是了。
很好。
也怪难为裴承彦了!
幼菫起身往外走。
韩修远慢悠悠跟在她身后送了出去,“师叔,还没给零花钱呢。”
幼菫从紫玉手里抓过一个荷包,塞到韩修远手里,“都给你。”
“谢师叔赏。”
韩修远笑眯眯躬身行礼,“恭送师叔,师叔慢走。”
幼菫出了值房,便见乔三特来报信。
幼菫莞尔一笑,父皇跟她颇为心有灵犀呐。
若父皇不知道她是何意,她可要好好取笑他一番才是!
走到半道上偏僻处,便见齐沉在路边等着。
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臣求公主饶过吴惜锦一命。”
幼菫示意落轿,“齐将军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宫如此是斩除祸根,却说本宫为何要饶过她呢?”
齐沉道,“她虽有些小心思,却并无害人之心,只不过想让自己过的好些罢了。当日在东大街,她一直在息事宁人,公主应该知道。”
幼菫笑了笑,“当日在她的奴婢说要打杀本宫时,在几十个人围攻我们主仆几人时,一个不慎本宫便是一尸四命,她可是坐在车里一声不吭。这是无害人之心?
她在金吾卫和大理寺到的的时候才息事宁人,那时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害人之心,博一个好名声罢了。就像你,不就信了吗?”
齐沉仔细一想,似乎是有些道理。可他始终不肯相信,吴惜锦不过是个十六七岁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会存了那般害人的心思。
“公主毕竟无事……她已经被贬为宫女,得了教训,如今也威胁不到公主。”
幼菫问道,“齐将军想想,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人,可会无事?恐怕现在坟头草已经一尺高了吧?”
齐沉沉默。
当时那情形,恐怕放眼全大燕,没人敢得罪持有太上皇金令的表小姐吧。
幼菫来回慢慢踱着步子,“她若是能在宫里安分守己当宫女也就罢了,本宫也就此揭过此事。可她三番两次献媚于父皇,今日又求到本宫头上,你可知她是为了什么?
她若进了父皇后宫,有了权势地位,她能为了一只猴子任意打杀本宫,那本宫害她如此下场,她又该如何报复呢?”
幼菫在齐沉跟前站定,低头看着高傲的他跪在地上,“还有很多得罪过她的,妨碍到她的,让她气不顺的人,又会有什么下场?”
齐沉垂眸,定定道,“这都是公主臆测。”
幼菫微笑,“听说浣衣局死了一个宫女,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裴弘年让乔三特意提了此事,让她不要对杖毙之事心怀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