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不必多管。”
萧甫山看他神色,便知自己猜对了。
也就是说,裴弘年武功极高,甚至在裴承彦和萧荣之上。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在正月那夜,他能在一瞬间从萧荣和萧四手中救走了裴承彦。
那时他应是尽了全力。
“太上皇难道打算任由皇上自生自灭,到临了了再跟大家说无力回天?堇儿因为担忧皇上,每天都要哭上一两场,你是知道的吧。你觉得她若是到最后才知道,会不会恨你呢?”
裴承彦垂下眼眸。
孙女儿是他的软肋。
堇丫头最近爱哭,他是知道,也大致猜到了缘由。
孩子不明说,他也就装着糊涂。
虽心疼,可总觉得让她早知道了,也是平白增添伤心。
可若到瞒道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自己还真不确定,堇丫头能不能再原谅他一次。
他重重叹了口气,对一旁的离谷主摆了摆手,“反正也瞒不住他了,你就说了吧。”
离谷主闻言大喜。
他也是憋坏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事情还是得从十七年前说起……”
一听这个开头,裴承彦皱了皱眉。短短时日,离谷主成功被永青带偏了。
裴弘年当年为救程妙被裴承彦所伤,心脉几乎尽毁,离谷主不知用了多少至凶至毒的药材,不知多少珍稀名贵药材,才将他救了回来。
人是活了下来,可心脉终究是留下了病根,又一直心绪郁结,不得排遣,便更是难愈。
原本只要别有大的纰漏,活到七老八十问题也不大。
可来京后得知程妙死讯,裴弘年极度悲伤之下,心脉便又有损伤,吐了血,郁结愈深。
那日为了救裴承彦,他用了十成的功力,心脉又一次实质性损伤。
再后来程妙的画像被烧毁,他心底一直压抑的的情绪终于达到极点,心脉再也受不住,瞬间崩塌了。
离谷主之前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一切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更糟糕的是,裴弘年根本没有什么求生欲,再好的药也是无济于事。
他每日殚精竭虑苦心安排,将幼菫和几个孩子,将大燕往后几十年的事都考虑了一遍。如此苦熬心血,病情更是严重了。
离谷主眼圈发红,“皇上若这么一味消沉下去,能不能熬得过今年都两说着。”
殿内气氛沉闷。
裴承彦倚靠在床头,仰头不语。
萧甫山眉心紧缩。
心病本就难医治,两种心病凑到一起,那就更是难医了。
裴弘年心智坚定,他认定的事,做的决定,少有转圜余地。
别人想说服他,是极难之事。
尤其是事关男女感情,想说服他让他想开了,更是难上加难。
萧甫山问离谷主,“若是他有求生欲,你能有几分把握将他治愈?”
离谷主眼睛一瞪,胡子一翘,“自然是十二分把握!皇上当年的情形比现在糟糕百倍,都好好活了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