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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是?”裴湛好笑的看着陶真。
陶真道:“没事,被洒了一脸的狗狼。”
裴湛不是很明白,他正要说什么,李徽来了。
“庐县采石场暴动了。”
这一点大家都是不意外,府城那个大人物这么搞,迟早要出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朝廷怎么说?”裴湛问。
李徽道:“好像是派兵过去了,不过具体怎么做还不知道。”
李徽又道:“其实不只是他们,流放村最近也不太平,赵氏死了。”
陶真一愣,乍一听这个不算名字的名字,还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李徽提起,她不可能主动想起这个人来。
王家就是流放村典型的良籍,他们在这住了好多年,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这的一份子。
赵氏费尽心机从王三手上夺走了房子,如今儿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守着房子一个人过日子,心里有个念想,盼着儿子有一天能回来。
可是,官府来人了,说她不是流放村的人,要她搬走。
赵氏不明白,她嫁到这十几年了,当年家里穷,王正花了二两银子就把她娶进了门。
她在这里成亲,生子,在这生活了几十年,怎么就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了?
还让她三天之内搬走,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知妇人,能搬到哪里去?
她才不搬,她要守在这等着儿子,过年过节还得去乱葬岗给王正上香。
除了赵氏,采石场还有十几户良籍,都没搬,他们对流放村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更多的却是可奈何,除了流放村,他们已经别去处,好坏都是他们的家。
杨松波新官上任,自然好好表现,得到那位宁大人的赏识,眼看着这些刁民不肯搬走,杨松波便想办法恐吓,吓唬,威逼利诱让他们走。
有几家人家动摇了,赵氏却是怎么都不肯搬走,她坐在大门口,守着自己的家,隔壁的黄明家已经因为没人住,不久前,下了雨,房子塌了一半,看起来格外的破败。
赵氏就在想,没人住的房子就是没有魂的,她若是走了,谁给王正烧纸?他要是想家了回来看见房子没了,还不得骂她?还有王大宝,就算跑的再远,总是要回家的,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她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她对外是这么说的,可是没想到她真的死在了这里。
杨松波好不容易弄倒了霍行,这个村子就是他的跳板,他自然要好好的在这干一番事业,别人都是拖家带口的,那就先从赵氏这个女人开始吧,柿子专挑软的捏总是没的,一个知村妇,吓唬吓唬就走了,只要有一个搬走的其他人就不算什么了。
稽查司带人去了赵氏家,他们是杨松波的人,个个嚣张跋扈,他们说,赵氏如果不搬走,就抓她坐牢。
赵氏冷笑出声,发挥了她这么多年在流放村练出来的泼妇本质,她叉着腰大声说:“我就是不搬,抓我坐牢,好啊,正好我还缺个吃饭的地方。”
几句话之后,那几个官差就被赵氏堵的哑口言,铩羽而归。
杨松波大怒:“连个村妇都搞不定,你们还能做什么?”
下属一脸为难:“大人,这村子里都是刁民泼妇赖,咱们也没办法。”
杨松波冷笑:“那就拆了她们的房子,没了房子,她们不搬也得搬了。”
几个下属出了门,有了杨松波的话,他们就不用束手束脚的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拆房子,赵氏急忙去阻止,她的哭声和骂声响彻了整个村子,就算是平时不喜欢赵氏的人,听的也难免难过,如今是赵氏,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他们了。
忽然,一声尖叫响彻了村子,之后回归平静,短暂的宁静之后,整个流放村就炸了锅。